顧紅妝身上散發出燕簫熟悉的荷花香和藥香,香氣縷縷纏入鼻息,柔軟的感覺緩緩由肺腑沁入心底,似乎能夠將他胸中所有的複雜情緒漸漸抽離。
“簫兒……”纏綿輕語,含著說不出道不明的誘惑感。
渴望已久的紅唇就那麼試探性的貼在了燕簫的薄唇上,但燕簫心中卻無喜,雙眸直直的望著顧紅妝。
都說想要觀察一個人,觀其眼睛便可略知那人品性如何,但若是一個人沒了眼睛,又怎麼觀察考證?
他心心念念有一天顧紅妝能夠敞開心扉接納他,但當這一天到來的時候,他卻在失神發呆,心不在焉的任由顧紅妝在他薄唇上輾轉親吻,卻不啟齒回應。
變了,他忽然悲哀的發現,一切都在無形中發生著改變。
他的夫子,不會如此。
他的夫子,一向心性淡漠,縱使接受他,也不會如此直言大膽。
他曾偷偷親過顧紅妝,在她熟睡之時,小心翼翼的親過她的唇。
那時候,他心跳如雷,好像做了天大的壞事一般,激動興奮中卻又擔心被她發現。
那種感覺,又痛又快,不似現在,憤怨中卻又偏偏夾雜了幾分絕望。
“夫子……”他推開了她,疲憊的說道:“你早點休息。”
“簫兒。”顧紅妝忽然緊緊的抱住燕簫,燕簫甚至能夠感受到她的指甲深深地嵌進他的衣服內癡纏不休。
“你不想要我了嗎?”頓了頓,忽然悲涼的笑了:“還是說,現如今我相貌醜陋,再難入你雙眸,從頭到尾,你看中的隻是我的皮囊,而不是我顧紅妝?”
燕簫唇角浮現一抹微笑,伸出右手,指尖逆光,緩緩觸向顧紅妝的臉龐:“我若愛你,哪怕你麵目猙獰,我也依然深愛如昔。”
就怕,我愛的那人不是你。
顧紅妝一顫,表情掠過幾許痛苦,“發生這麼多事,為師九死一生,這才意識到八年相處,我早已在不知不覺間愛上了你。所以簫兒,現如今,不是你離不開我,是我離不開你。”
這番話,算是深情告白嗎?
燕簫呆了很久,忍了再忍,好不容易將胸中欲爆發的疑惑勉強壓下。
睨眼瞅著顧紅妝,半日,燕簫方才淡淡一笑:“聽到你說出這番話,內心總歸是歡喜的。活著,便是希望。對你我來說,日子還長著,待你身體好些,再談此事不遲。”
顧紅妝聞言微愣,顯然燕簫略顯冷淡的反應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你……不高興嗎?”
素來充盈在燕簫眉宇間的如仙俊逸,瞬間消散無影,他看著顧紅妝,拍了拍她的肩,緩緩站起身,話語溫和,但麵色卻透著無盡的清冷和疏離。
“高興,可能是等的太久,所以才會感慨萬千。”悵然若失……
是夜,不覺間,竟走到了雲閣。
李恪在身後默默的跟著,幾次想要提醒,但見太子似乎在想事情,也不敢多說,隻得示意宮人把燈提高一些,免得道路崎嶇,太子摔倒。
最重要的是,李恪擔心會在這裏遇到毒蛇,這個陰森的地方,還是少來為好。
直到燕簫輾轉來到了草堂門口,李恪這才開始變得不淡定了。
“殿下,這裏是草堂,您不是有公文要批閱嗎?”他們現在該去的地方是墨香味濃鬱的書房,可不是陰森恐怖的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