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不行了,你來見見他吧。】
這相似的一幕,楚流螢不自覺的回憶起了十八歲那年,一模一樣的場景,就是這樣一個電話,把她帶到了少年的床頭,她陰陽分界線,鼓勵他和病魔做鬥爭,疊了上千隻千紙鶴,掛在病房裏,他每天睜開眼,第一眼就能看到五顏六色的千紙鶴。在她的這份祈禱下,他順利做完了手術,堅強的活了下去。
十八歲那年的她經曆的場景和這次近乎一樣,一進去她就感覺到了一陣頭暈目眩,腳步搖晃,步伐淩亂地向前走去。
她在外麵焦急的等待,心跳加速,隻有推著他的擔架從手術室裏出來,她才心安了。
他的麵龐蒼白,鼻尖卻有著呼吸,時不時若有若無的喘氣聲,讓她得以喘口氣,緊繃的心才放鬆了一點。
“手術成功了,他沒事了。”
她不知道給他做手術的是誰,隻知道是一個不同尋常,技藝高超地人,他對風澈的感情絕對不一般,並且風澈對於他的重要性不壓於她。
命運一開始就是注定的。十八年前,她安了心,卻抓不住他的足跡,他跑的太遠,走的太快。
【這次一別,但願還是和十八歲一樣,隻是虛驚一場,他會沒事的,平安歸來。】
流螢心裏百般焦急,她隨著風,追逐風的腳印,一出門攔了一輛出租車,出租司機黑著臉有心懈怠,她掏出二百元大鈔,砸在他的麵前,霸氣地來了一句“以最快的速度去醫院,不然老娘掀了你的天靈蓋。”
司機連連答應,把好方向盤加足馬力,足足使出了a級駕照的技術。
當她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醫院,穿過人群,跑進那間地址上的病房,床上空蕩蕩的。
流螢抬頭望了一眼天空,天還是晴的,人卻不見了蹤影。
正要再往外衝,一個穿著製服的護士從門外走來,她的臉上掛著笑容,見到她,遞出一個信封,淡淡地說:“他走了,這是他留給你的,原來他念念不忘的人是你啊,可惜他等不到你了。”
流螢接過信,愣著神。
病房裏顯得靜默無聲。
護士見她這樣才又開了口:“我猜他是想把最好的一麵留給你,不想讓你傷心。真的是個善解人意的人呢。”
這次她的語氣夾帶了絲絲悲傷,扣在字眼裏。
流螢輕聲道了句:“謝謝。”便再無話。
“你看信吧,我走了。”護士見狀也不便說什麼,安慰了句,便出了病房。
在護士走出病房的那一刻,流螢終是不能控製自己,兩行清淚順著滑下。
流螢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拆開信:
“傻瓜,我從見你的第一麵就喜歡上你了,那時你還不認識我,我的愛莫名其妙,你是那個唯一讓我動心的女孩,我愛你流螢,可惜因為某些原因不能和你在一起。”
“因為家族遺傳的疾病,我會死的很早,我憐憫你,也愛你,我的憐憫建立在愛的基礎上,恒久不變。”
“那一夜的螢火蟲是我愛你的證明。沙灘上,我們隨風奔跑,是我對你的表白,縱然我愛你一萬次,卻隻能陪你三十年,何況我們中間錯過了整整十年的相逢,那十年將成為我一生的痛。”
“我躲著不敢見你,是因為我怕忍不住想擁抱你,我害怕再也斬不斷我們之間的感情。”
“我深入骨髓的愛你,卻留不住你。十年裏,日月星辰移位,我的心從十年前自從留在你的心裏,就再沒回來過。”
“流螢,螢火蟲隻有在夜晚才會出現,它們小小的身體裏蘊藏著無窮大的生命。我對你的責任僅僅是陪伴,而不是愛。”
“萬千星辰下,螢火蟲自在的飛來飛去,風站在一旁看著,停不下來匆忙的腳步,一次一次與螢火蟲擦肩而過。”
“我的生命短暫如一顆流星劃過,如果我還能活的長一點,我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愛你,娶你為妻。可惜一切都不可能了,當你的腳步潔白的地毯的那一刻,記得愛我。想起我,別把我忘了,生命最後一刻我記得你,卻不會耽誤你生命運行的軌跡,我不會耽誤你的生活。”
“本來我都決定了一輩子不說謊,但原來不是所有認定的承諾都可以堅持到最後,原來愛可以改變一切,
即使是謊言,我也願意為你學會。”
“那次給你說的答案,是我第一次說謊,我讓天真的你難過了,愛情是感性的,理性隻是說是喜歡。”
“十八歲之前的我喜歡你,十八歲後的我愛你。”
她無聲的哭泣,淚水控製不住的落下,癱坐在病房裏,整個人陷入極大的悲傷。
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隻是很清楚,往後餘生,她的人生該是悲劇的聚集。
你是年少的歡喜,沒了你,我的人生除了悲劇還是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