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輕藐到了極點。
老夫人笑了笑,隨手將玄關處的插花拔下來,在炎母還未反應過來之前,花瓶裏的水潑到炎母身上。
“啊——”炎母尖叫地後退,由於動作有些急促,穿著高跟鞋的腳還崴了一下,疼得她齜牙咧嘴,“你!”
她想要罵人,可一想到老夫人骨子裏也是個厲害的角色,後麵的話她也不敢說。
她撥了撥精致的頭發上沾著的細葉子,怨氣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吞,狼狽而去。
……
臥室內。
莫紫用酒精給炎庭清理傷口,炎母的美甲鋒利,在扇炎庭的時候不小心劃出兩條小細痕。
臥室裏靜悄悄的,空氣裏有點消毒水的味道。
處理好傷口後,莫紫不甘心地握了握拳,“她就是仗著你的心軟肆無忌憚地欺負你,早知道我當時和她打一架算了,現在想想就來氣。”
炎庭沒有接這句話,打開了另外一個話題,“我父母是典型的商業聯姻,他們之間沒有感情,我就是這麼生出來的,父親早逝,母親忙著和初戀繼續談戀愛,後來,她按耐不住就遠奔國外,和初戀生下了秦野。”
“前幾個月,母親和秦野回國,然後注冊了一個小公司,我本來不打算對他們怎麼樣的,但秦野老是在背後給我使絆子,上個星期簡直是忍無可忍,我就將秦野的公司弄垮了,造成了現在這個局麵。”
他的聲音很輕,如從遠方縹緲而來的琴聲。
語調有些沉重,如古寺裏按時敲撞的鍾聲。
令人感覺及其複雜。
聽到這裏,莫紫大概能猜到什麼,炎母不滿意家族包辦婚姻,心裏惦記著初戀,卻將無法和初戀在一起的過錯遺憾放在炎庭身上,厭惡他,忽視他。
他才那麼小,就要受到母親的冷暴力。
莫紫感覺自己的心髒被藤蔓纏住,越纏越緊,近乎窒息。
外人都羨慕這個男人家世好,履曆好,本事大,卻從來不知道他有灰色的童年陰影。
握著他微涼的大掌,想要將自己溫暖的體溫渡給他,“不要難過了,那種母親不值得你難過,你現在有我,還有奶包,我們會一點點將你心裏的那個枯萎腐爛的傷口修複好。”
炎庭被狠狠一震,人生眨眼三十一年多,這還是第一個人說要修補他的傷口,讓他忘記痛苦。
他忽然發現,過去的那些壓抑和難堪,也不是難熬的坎了。
因為他有妻子,還有兒子。
他倆是他的軟肋,也是他的鎧甲。
……
炎母回去之後,信誓旦旦地對秦野保證,“今天大鬧了炎宅一場,他很快就會給我一大筆錢,順便幫助你的公司重新站起來。”
坐在沙發上的秦野甩了甩腦袋,窗外金色的淺光打照在他左耳的耳釘上,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才二十七歲,渾身就凝聚著一股陰暗氣息,如蟄伏在黑暗的蛇。
他眯了眯眼,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炎母又說了一遍,他驚喜地扔掉手裏的啤酒瓶子,還是不敢相信,“炎庭那人桀驁不馴,他會給我們錢?”
“放心,炎庭對誰都能傲起來,但我是他親媽,他傲不起來,再說了,”炎母實在是太寵這個兒子了,像是立了大功般,她笑著摸了摸兒子的臉,“就算我沒有對他盡到母親該有的責任,但他依舊每年給我彙款,你就等著東山再起吧。”
秦野興奮地親了親炎母的右臉頰,“媽,我太愛你了。”
炎庭有本事又怎麼樣?還不是被炎母給拿撚得死死的!
炎庭,看來你一手締造的商業帝國,以後都要交給我管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