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夕淡淡看向玄天:“這個我不太清楚,一般由負責置換胎兒的玄武處置。”
不知是悲傷,是驚恐,還是憤怒,我顫抖著說:“居然為了我平安的生活,而活活剝奪了爸媽的親生孩子!現在又血雨腥風地接我回到這個世界,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麼?!”
此刻的朱夕居然有著玄天的漠然:“為了保護你不被道淪的舊帝加害夭折,你必須在一個沒有敵人的地方安全成長到十八歲,體驗百姓生活,理解作為一個凡人的苦樂。這是每個天帝播種的新帝必經之路。”
麵對泛著冷意的朱夕,我不由汗毛倒豎著後退:“什麼必經之路?你們這些人,為什麼把別人的幸福、別人的生死看得無足輕重?難道在你們眼中除了我這個新帝,沒有什麼值得在意的事情?”
玄天走近我的麵前,穩定的呼吸輕撫著我的鼻尖,淡淡說:“是的。因為您是我們全部的意義。客觀來說,我們神獸隻是自然力集中反射的投影,沒有善惡的定義。要如何定義我們,利用我們,隻有您能決定。”
我望著玄天波瀾不驚的黑色雙眸,咬唇思忖半晌,一字字道:“現在我以主上的身份問你,你把我爸媽的孩子如何了?”
玄天嘴角泛起一絲似有若無的微笑:“主上請放心,他們的孩子還活著,至於在哪裏,請原諒我暫時不能說,因為隻有您拿到天母劍,才能真正成為代表天帝意誌的帝王,那時無論您有任何要求,我都沒有拒絕的可能,隻有俯首從命了。”
我望著玄天平靜的麵容,莫名覺得自己有中計的感覺:他在拿我重視的事情和他重視的事情做交換,真是個隨時在算計的商人!像他這麼雞賊,恐怕再僵持下去就該跟我要流霞白的酒錢了。
朱夕趁機溜過來敲邊鼓:“主上,既來之,則安之。等你拿到了天母劍,號令天下群臣百姓,斬當朝帝王首級,看這個賤人還敢不敢再囂張~”說完還恰到好處地幫我白了玄天一眼。
我想了想,隻得問:“那我如何能得到這天母劍?”
玄天道:“天母劍乃天帝所賜,是帝王意誌的化身,隨帝王苗成長在帝王樹上。隻有您成為帝王的意誌成熟,才能回到孕育您的那顆樹前,成為唯一能夠拔起天母劍的人。”
我茫然問:“帝王意誌成熟……我隻是個悲催的女高中生,哪來什麼帝王的意誌?”
“能夠滿足帝王意誌的成熟至少需要兩點,悲憫和惶恐。”
“悲憫和惶恐?”
“悲憫世人,方能思進;惶恐為君,方能自省,時刻為民兢兢業業。隻有這樣,您胸前的‘帝淚’才可由那個淡紫色的胎記,化為紫色的晶寶。因為帝淚是帝王悲憫世人淚水的化身,帝王將帝淚嵌入天母劍柄,天母劍才宣告成熟,才能從帝王樹上取下。”
我捂著胸口,心中一緊。
玄天目光閃動,字斟句酌地補充道:“帝王分三等,如今帝王懷濤隻中悟地道,主上若是早悟天道,通靈得天助,必可立斬懷濤於天母劍下。”
原來我胸前那個水滴形的胎記是隨我一起成熟的帝王意誌的化身——“帝淚”!可是它已經化為了紫色晶寶,被老師沒收了啊!而老師卻慘死在檮杌的口中,那帝淚也一定已葬身檮杌之口了!
如果我沒有帝淚,就無法取出天母劍,如果我無法取出天母劍,爸媽的親生孩子的下落……
我腦中思緒飛快翻湧,卻意外地保持著一片澄明的醒,片刻微笑說:“一言為定!但是你必須答應我,保證我爸媽的孩子在我取得天母劍前,必須安然無恙。”
我見到他們盯著我的樣子有異,才發現自己周身赫然迸發淡淡的朱色微光,卻又在發現之際轉瞬即逝。
第一次當機立斷地做決定,第一次對人說出這樣決絕的話,況且是對著說一不二的玄天,他……能答應嗎?
玄天似乎被我懾得一愣,望住我無聲地點點頭。
我一顆懸著的心悄然放下,害怕玄天看透我的心虛,不敢再說什麼,急忙轉身跑進玉荒。瞥見玄天和朱夕彼此眼睛裏的寬慰,他們卻沒見到我背對他們忐忑得快要落淚的神情。
夜色已深,我盤算著心事,輾轉反側許久,才剛睡著,卻感覺什麼人上了我的床,睜眼剛要叫,卻見到朱夕比月光還要皎潔的笑。
朱夕壓在我身上,亞麻色的長發柔軟地撩撥我的側顏,他尖挺的鼻尖幾乎觸到我的鼻子,眯起夢一般的明亮雙眸擁著我低語:“主上,臣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