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遠山的病房門外徘徊又徘徊。
從病房門上的玻璃窗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裏麵的情形,華遠山此刻靜靜地躺在病床上,默默地守在他的身旁永遠是許翹,在他們之間的透明輸液管裏緩緩地一滴一滴……
整個畫麵是那麼的安祥、靜謐。
再一次認真地去看許翹,她的臉龐依然姣好而略顯些許蒼白,頹廢之中帶著某種無法形容的生機與倔強。
從某個方麵來說,這份倔強與我竟有著些許相似之處。
那塗著紅色蔻丹的指尖襯著她的臉是那麼光彩奪目,雖然因為日夜地守護華遠山而顯得疲倦,但仍然那麼的美麗和動人。
難怪華遠山說她是個至關重要的人,實際上他是一步也離不開她。
而現在,華遠山更需要這樣的生機盎然和不離不棄來抵禦病痛的折磨,撫慰心靈的創傷。
病房的日光燈打在許翹的身上,就像沙漠裏眩彩的光圈,一輪輪地反射在華遠山的臉上。
他躺在那裏,睡得並不平靜,眉心又是那種令人心疼的緊蹙著,而此刻的我無法上前去為他抹平。
我躊躇著,想要伸手去推門,卻又收了回來,反反複複不知道多少次,始終沒有勇氣推開那道隔著我們彼此的門。
也許華遠山並不想見到我,也許他隻想這樣安靜地與他的許翹相依相伴,我又怎麼忍心打破他們的安寧?
他們是那樣的和諧,我怎麼可以冒然闖入他們原本安祥的世界。
門裏和門外,原本就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一位看起來德高望重的老醫生帶著護士匆匆而來,推開了病房的門,又在我的麵前輕輕地閡上,將我隔絕於他們的世界。
我躲在門外,隻敢側身悄悄地往裏張望,屏住呼吸細聽。
聽到許翹喊老醫生:“德叔。”
病房裏響起老醫生不滿的責備聲:“你們是怎麼回事?再三跟我保證一定會好好養傷我才放他出院的,這才幾天功夫?”
“對不起,德叔,是我沒照顧好他。”
“跟我說對不起有什麼用?身體是你們自己的,命也是你們自己的,自己不愛惜,誰還能替你們活?”
“德叔……”
老醫生很不客氣地打斷了許翹:“這麼重的內傷,再不好好養著,整個人都廢了,到那時候,我就是有仙丹也幫不了他。”
嚴重的內傷?也就是在我將他踹下石級之前,他就已經受了很重的傷。
什麼人能夠將一個跆拳道黑帶四段打成嚴重的內傷?
難怪那天看到的華遠山總是顯得精神萎靡,懶懶地靠在沙發上,話也不想多說。
我忘記了自己是在門外偷窺,竟一頭撞在病房的門上,發出一聲響亮的“砰”聲。
裏麵的人也嚇了一跳,紛紛轉頭往外望,好在我逃跑的速度足夠快,才沒有被許翹發現。
可是,我依然不舍得離去,猶猶豫豫地又重新回到了病房門外。
“唉,能不能再聽德叔一句勸,不要再繼續追了。這麼多年已經過去,該放下的就放下吧,以後的人生還長著呢。”
病房裏變得靜悄悄的,許翹坐在華遠山的身旁,為他輕撫著眉心,淚水落在他的臉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