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我已經得知小鹿的身世以及她的腦子有問題,也就沒有必要糾結於她對我的敵視態度,所以我盡量地勸說遠山在溢園多呆些日子。
在那之後的日子裏,我偶爾會讓遠山帶我回到溢園,但總是隔一兩夜就逃走,因為遠山實在受不了那一整夜一整夜“長發及腰”的吟唱。
溢園的日子充滿了挑戰,每一次都要很努力地與小鹿抗爭,將遠山的衣物藏了又藏,尤其是涉及隱私的內褲,即使我洗過之後,小鹿也還是要拿走再洗再晾然後疊得整整齊齊地放在衣帽間的櫃子裏。
更有甚者,小鹿竟然把持著衣帽間的鑰匙拒不交出來。
她很理所當然地,每天將遠山的衣物送到臥室裏整整齊齊地碼放在床上,而且總是在我的麵前親一親聞一聞,帶著一種無限遐想的表情。
我被逼無奈,有一次我將他的內褲掖在被子裏,她東翻西找的沒有找到,我眼巴巴等著她離開。
可是,她搜尋的眼神最終還是瞄準了我捂在身上的被子,毫不客氣地上來一把掀翻了我的被子,我光溜溜的胴體就這樣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而她的眼裏冒著總算找到東西的那種興奮,將我手上握著的遠山的內褲拽了過去,甩了甩烏溜溜地長發,扭著屁股出了臥室。
我也不顧衣不附體的醜態,衝上去將臥室的門緊緊地鎖上。
但我知道這並不管用,小鹿的腦子雖然不太正常,開鎖的功夫卻是堪比大師級能手,無論我怎麼鎖,她還是來去自如。
每天與這樣的變態抗爭,我真的是欲哭無淚啊,難怪華遠山要逃。
我還不能去向遠山抱怨,因為每一次都是我提出要回到溢園來住的。
我也不能向劉嬸她們抱怨,因為她告訴過我,小鹿的腦子不正常,試想想,我與一個腦子不正常的人計較個什麼勁?
她隻是腦子不太正常,但精神狀態完全沒有毛病,同叔和劉嬸他們大概都早已習以為常了,而我若是過多計較的話未免顯得我這個太太不厚道。
在餐廳吃飯的時候,小鹿總是堅持站在華遠山一側,在我和他一起在園子裏散步的時候,她就遠遠地跟在身後。
而當我和他在臥室裏,她便在窗下一遍又一遍地唱“長發及腰”,直至遠山忍不住將她驅逐開,她依然會在九曲橋那邊一遍遍地唱。
盡管如此,我還是堅持勸說華遠山一到周末就一起回到溢園來,因為這裏是他的家。
隻有我自己知道,我的真正目的,是因為我相信在這方圓十幾畝的園子裏,一定能找到那散發奇異淡香的藥草,而疑點集中在九姨的紫藤屋。
小鹿的植物園也有可疑之處,她最為細心侍弄著的那棵小樹苗,疑似華遠山的書房中養不成的那一類,也有著一種奇怪的香氣。
那是遠山書房裏那棵被我摧殘了之後,小鹿千辛萬苦地從深山裏又尋了一株回來的,她將它培植於植物園中,幾乎是每日都在侍弄著,終於有了一點點小小的成就,她很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