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著小鹿的歌聲胡思亂想了一夜,到清晨剛剛入睡,就被袁圓的電話吵醒,那邊哇哩哇啦地一陣吼叫,聽了許久才鬧明白,那個在沈繽紛畫廊裏扔下巨金的神秘女人又出現了。
我記起那張巨額支票的出票人是金世紀,經曆了胡祿波,幾經轉手之後到了那個神秘女人手上,而現在,它落到了沈繽紛手裏象隻燙手的山竽。
這事兒過了半年,在我們幾乎都忘記了的時候,這個女人卻又突然出現在了沈繽紛的畫廊,目的當然還是那幅吊詭的“眼之魅”。
“咋辦?冷然,還錢可能都搞不定。”
“眼之魅”已經麵目全非,看起來毫無價值,現在袁圓擔心的是,人家要找沈繽紛算賬打官司呢。
我覺得那破畫兒更象是燙手的山竽,偏偏沈繽紛捂在手裏不肯放。
我和華遠山手牽著手,微笑著雙雙出現在“眼之魅”畫廊時,鍾海濤正從裏往外走,見到我和遠山,愣了一下,很快恢複了平靜。
“你們來遲了,濤哥已經搞定。”
袁圓對華遠山還是橫挑鼻子豎挑眼的,特別是在鍾海濤在場時,她總是表現得立場堅定地站在他一邊。
沈繽紛說:“那女人看了幾眼那幅破畫,歎了歎氣就要走,這回濤哥讓她拿走所有的錢,她一聲不吭地收下了。哎,這燙手的山竽總算丟出去了。”
我看到沈繽紛走到鍾海濤的身旁,很自然地挽住了他的胳膊,而鍾海濤的臉上蕩漾著春天般的燦爛。
我先是一怔,繼而微微一笑,不知道為什麼,內心裏有一絲愁悵,明白從今往後濤哥的肩膀不是可以隨便依靠了。
但我由衷地祝福濤哥,沈繽紛是個好姑娘,我相信她一定會是一個稱職的“濤嫂”,最起碼,比我好。
我的手仍然在華遠山的掌心裏握著,溫熱的,仰起頭看著他,而他的視線卻落在那幅破畫上。
“眼之魅”確確實實已經成為一幅名副其實的“破畫”,特殊的顏料已經不再起變化,畫框也被熏成烏漆漆的。
但沈繽紛依然很小心地將它包裹在畫布裏,珍藏若初,因為,不論有沒有價值,那都是她的恩師的遺作。
華遠山的目光一接觸到“眼之魅”立即變得異常的嚴肅,忽而瞪大眼睛,欣喜地貼近了畫,幾乎與它臉貼著臉,忽而又眯起了眼,前看後看正看側看,但最終他還是搖了搖頭,沒有看出什麼名堂來。
我記得他與許翹也曾經特意趕到畫廊來仔細看過這幅畫,那時畫還是好的,正掛在畫廊的最角落裏,他們看過之後,也是這副失望至極的表情。
“遠山,你想看到什麼呢?”
我不禁疑惑,華遠山對這幅畫的關心程度出乎我的預料,加上那張巨額支票,令我心生隱隱的懷疑。
這些天他一直忙於尋找許翹,連公司都沒有去,但一聽到“眼之魅”的消息,就表示要和我一起來看看,這本身就不正常。
然而他隻是輕輕地搖頭:“不知道。想不通秋野留下這麼個謎究竟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