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 無夢(1 / 2)

長久的沉默,空氣寂靜而沉悶,我胸口鬱積的愁苦快要炸裂。

望著漸離漸遠的華遠山和許翹,我明白,這一次,我多災多難的愛情再也沒有了出路與複蘇的可能性。

他凝視著我,告別式的,雙唇翕動卻終究什麼也沒有說,搖了搖頭,走了出去,許翹亦是看了我一眼,搖搖頭,緊緊跟隨著他離去。

我沒有哭泣,人生已經絕望到了頂點,無淚可流。

就在不久之前,剛剛從他的眼裏,到心裏,我看到滿滿的愛,此刻,那溫熱的餘燼還沒有散去,便已被撫不平的家仇世恨所湮滅。

他可以不計較我對於他本人的所有傷害,但絕不可能不顧及家族的仇恨。

他這一生隻為追凶報仇這一件事而活著。

我和他,此生再無牽手的可能。

鍾海濤的表情同樣的複雜變化著,看看我,看看媽媽,又回過頭來凝視著我,最終無言地轉身離去。

對於濤哥來說,5737號也是他的殺父仇人,而我的血管裏不可否認地流的是5737號的血液,這是無論如何也抹煞不了的事實。

但是他並沒有帶走媽媽。

僅憑媽***敘述,隻能說明她是犯罪嫌疑人的親屬,但她本人是無罪的,至於知情不報的罪名,那要等法院的最後界定,而非一個刑警隊長可以下定論。

至於我,我不是冷然,這個我用了二十多年的名字,並不屬於我。

無夢,當年媽媽為我取名的時候,一定不會想到會有這樣的一天,我連夢想愛情的資格都沒有。

他們每一個人走出去,都不再回頭,即使再相逢,也是陌路。

媽媽來到我的身旁,相擁相持,都沒有哭泣。

忽然有一點點明白過來,苟延殘喘了二十年之久的5737號,卻在見過我幾麵之後突然自裁而亡,這或許已經給予了我某種預示。

在靳凱的地下室裏,他也曾經暗示過我很象一個人,但我對此卻一無所知。

屋子裏隻剩下袁圓一個,傻站著,咬著手指頭,淚流滿麵。

“從小到大,我隻知道你是我的好姐妹冷然,什麼無夢有夢的,我不管。什麼白無常和5737,都跟我無關。冷然你記著,無論如何,你至少還有我。”

我慘然一笑,謝謝你,袁圓,至少還有你。

袁圓亦咧開了嘴笑得很艱難,說我:“笑得太醜了,沒人要。”

護士一臉不高興地走了進來,又一次為我重新紮針,我掙開了她的手,說:“不用了。”她有點詫異,但也沒有表示反對,端著醫療盤扭身走了。

我為媽媽撫平有一絲零亂的發鬢,輕聲說:“媽媽,我們回家。”

媽媽愛撫地摸摸我的頭,點了點頭:“嗯,我們回家。”

就算全世界都將我們拋棄,至少,我和媽媽還能夠彼此相依為命,家,也還有一個真實存在的意義。

……

整整兩個月的時間,我蜷縮在媽媽棲身的庵堂裏,每日伴著晨鍾暮鼓,聽著師太們誦經禮佛,凡塵俗世渺若雲煙。

有時候跟著媽媽到瓶廟裏去上香,虔誠地膜拜,但卻禁不住無臉男與白無常的臉在眼前交織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