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到自己的瞳孔在泛散,就快要失去知覺,但拚盡全力忍著劇痛努力保持頭腦清醒,因為,我害怕自己昏迷就再也醒不過來。
白色的婚紗早已被鮮血染透,但我要堅持活著成為遠山的新娘。
歐陽秋卻因失血過多,再也沒有醒來,年輕的生命,來不及綻放,便淒然香消玉殞。
華遠山一手抱著歐陽秋,一手攙扶著我,眼中無淚,隻有尖銳的冰淩。
救護車與警車同時嗚鳴,精神病患都被驚嚇到,烏央央亂喊亂叫地四處奔散,醫生護士跟在後麵聲嘶力竭地呼喚,整個精神病院裏人聲鼎沸一鍋粥。
“啊——啊——”秦筱玉歇斯底裏地發作起來,“哥哥哥哥遠山哥哥遠山哥哥……”
一邊發出淒厲的哭喊聲乘押解她的警察沒留意一下子蹦上了救護車上來,攀住了遠山的胳膊。
華遠山嫌惡地想將她的手撇開,卻被她狠命地纏住,整個人都掛在他的脖子上不肯鬆開。
“哥哥哥哥,筱玉不是故意傷她們的,筱玉不是故意傷她們的,哥哥不要罵筱玉呀,筱玉不敢了,筱玉真的不敢了,不敢了……”
華遠山抱著我,有氣無力,兩眼無神地看著秦筱玉。
他的臉上是堅持了多年以後突然癱軟的那種疲累,那種苦不堪言的蒼涼。
“快開車,救我太太。”
他的聲音嘶啞,令我止不住地痛心,比此刻自己身上的傷痛更加錐心蝕骨的疼痛。
然而警察還沒有將秦筱玉弄下車帶走,救護車沒法就這樣開走。
“哥哥不要生氣啊,筱玉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所有的天真,所有的弱智,那些尖叫,哪些瘋狂,全都是裝出來的!此刻的秦筱玉在完全敗露之後卻仍然想繼續把這個瘋狂的遊戲玩下去。
我很想大聲斥責她卻沒有足夠的力氣,心與身都一樣的疲憊不堪。
鍾海濤上來想將秦筱玉從華遠山的身上掰開,但她整個人就象一隻水蛇一般緊緊地纏繞著,被鍾海濤狠命往下一拽,撕裂了遠山的衣領,尖尖的指甲也同時劃破了遠山的脖子,留下兩道血痕。
“秦筱玉,不要再裝了。你的自白,大家都聽到了。”
霎那間秦筱玉就像被釘子釘住似的,臉上的表情變化萬端,良久,蓄滿眼中的淚水終於落了下來。
空氣凝固,我感覺呼吸困難,頭昏眼花,就快支撐不下去了,眼皮越來越沉重,在遠山狂吼之下救護車司機打起了方向盤就要啟動。
“遠山哥哥,從小到大,哥哥對我最好了,特別是我們在國外相依為命的那些日子,你打工,我到酒吧唱歌,哥哥那麼溫柔、慈愛。我不允許任何人搶走我的遠山哥哥,歐陽覓不行,範采薇更不行,還有你手裏的這個賤女人,竟然還想成為哥哥的新娘,我隻能讓她死,她們通通都該死……”
正當秦筱玉撕破了最後的偽裝之時,她的主治醫生,那個海歸女博士忽地奔了過來,指著鍾海濤怒罵著:“你們怎麼能這樣對待一個精神病患者?這是不公平不合理的,我要告你們暴力執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