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炎看著眼前人,饒是他,也微微一驚。
他麵前,正坐著一黑袍長衫男子,年紀三十上下,方臉濃眉,一雙眼眸深邃如一片汪洋,讓人看不透深淺。
這男子看著諸葛炎,微微笑道:“諸葛丞相,之前所說的話,不知丞相以為如何?”
諸葛炎瞥了一旁的李旬一眼,淡然道:“你們想必早已商量好,隻要是皇上的意思,我並無異議。”
男子端起桌上茶盞,輕抿一口,“如此,我們的協議便算達成了。屆時還望諸葛丞相多出些力。”
諸葛炎沒有再多說話,轉身出了客棧。
李旬笑道:“淩宗主莫怪,丞相就是這性子。”
男子微微搖頭,淡淡笑道:“有諸葛丞相,社稷幸甚。”
李旬連笑著點頭稱是,又寒暄幾句,也兀自離去了。
待二人都離去後,隻聽一個清脆如銀鈴聲音道:“爹,這個諸葛炎可是傲的很。”
客棧二樓拐角,轉出一鵝黃衣衫的少女,撇著櫻唇,絕豔的麵龐上似乎有些不悅。
若是張羽在此,定能認出這少女,便是淩靈。
男子看見少女,笑道:“我不是讓你與你師兄出去轉轉嗎?”
淩靈麵上不悅更濃,“與他有什麼好轉的,你就是與他待一天,他說的話一共不會超過三句。”
“師妹。”“別鬧。”“不可。”
她擺出一副嚴肅古板的麵龐,說道。
男子搖頭失笑,“你師兄性子雖是寡言些,但他亦是關心你,否則,也不會在你與他失散後,一夜都不休息的去尋你。”
淩靈撇嘴道:“算了吧。他若是聰明點,早點來找你,說不定我早就從那該死的墓室出來了,也不用…”
說到後來,她卻是住嘴不說了,不知為何,她突地想到了那個同樣沉默寡言的黑衣少年。
男子看她神色,笑道:“怎麼,又想到那個你跟我提起的少年?”
淩靈見他看破自己心思,心中不悅,輕哼道:“誰想那個木頭了!”
男子微微一笑,道:“聽你所言,倒是他將你救出墓室,改日若能見到他,還得好好謝謝人家才是。”
淩靈聳了聳香肩,神色間滿是不在乎,“免了吧。興許他現在已經死了也說不定。”
男子聞言,頷首道:“說的也是。那便算了吧。”
淩靈見他神色淡然,沒想他態度轉的如此之快,當下急道:“不過…他若真來了京都…”
男子卻是擺手道:“靈兒,他來與不來,與我們並無幹係。”
淩靈撇了撇嘴,又聽男子緩緩道:“倒是你年紀也不小了。我之前與你說的事情,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淩靈一聽,立刻叫道:“我不是跟你說過了,我不願意!”
男子搖頭道:“你師兄相貌,人品,本事哪一點配不上你?你莫要由著性子胡來!”
淩靈道:“說了不願意就是不願意!”
男子神色微冷,道:“此事由不得你待此間事了,你們便把婚事辦了!”
淩靈氣的直跺腳,但男子任她發脾氣,就是不理會她。
她無可奈何,悶悶的坐在一邊,托著香腮,看著遠處,“也不知他死了沒…”
她心中想到。
張羽與林巧兒又行了數日,距京都漸漸近了。
但連日長途跋涉,旅途勞頓,人的身子難免吃不消。
張羽倒沒說什麼,隻可苦了林巧兒,她不似張羽,有修為在身,接連的顛簸趕路,她終是病倒了。
張羽見狀,心中大急,二人在一個叫龍井村的地方暫時借住了下來。
這兒村子以龍井命名,隻因這裏的龍井滋味甘鮮醇和,香氣優雅清高,湯色碧綠黃瑩,據說更有趨百病,強身健體之功效。
而更為難得的是,這龍井原產於江南西湖,這北方之地的村中竟會產出龍井,也是百年來聞所未聞,更引得無數人到這來要嚐一嚐這龍井茶。
張羽在屋內,看著躺在床上,這些天來略有消瘦的林巧兒,心中甚是自責,若非他急於趕路,也不會如此。
林巧兒似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微笑道:“公子,我無事的,這些日子喝了藥,已好多了。”
張羽頷首道:“你好好歇息。”
林巧兒的美眸看著他,笑道:“幸虧這兒的村長熱情,這兒的龍井茶可好喝極了。”
張羽道:“這裏距西湖千裏,竟也有龍井,真是奇怪。”
林巧兒嫣然笑道:“世間奇事,倒是多得很。”
二人正談著天,忽聽屋外一陣騷動。
張羽與林巧兒對視一眼,張羽道:“你待在屋內,我出去看看。”
林巧兒點了點頭。
張羽出了屋子,神色微變,隻見屋外此時十數個杏黃長衫的男子,為首一人正神色倨傲的與村長攀談。
“我說老頭兒,我們堂主想嚐嚐這兒的龍井,你不會不給麵子吧?”
村長躬身道:“我哪敢。隻是若是諸位將這兒的龍井盡數采去了,怕是別的來到此地的客人喝不到了啊。”
那為首一人冷笑道:“那與我何幹?弟兄們,動手!”
他一聲令下,身後的人開始動了起來。
村長急道:“你們不能這樣啊!”那人一掌把他打翻在地,皺眉道:“老頭兒,你最好識趣。惹得爺不開心了,把你們這村子掀了!”
張羽眉頭微皺,煉魂教跋扈他一路走來已然見識多了,卻不想這臨近京都之地,煉魂教亦敢如此囂張。
“公子,發生什麼事了?”
這時,林巧兒的倩影從屋中走出,輕聲道。
她聲音雖輕,卻仍然讓那人注意到了。
那人見得林巧兒,眼中綻放出異樣光彩,走向前來,麵上帶著猥瑣的笑意,“這小妞不錯,爺我一並收了!”
說著,抬起手就要去摸林巧兒的麵龐。
卻是被一隻沉穩有力的手從中攔住了。
張羽冷聲道:“將你的髒手拿開!”
這男子厲喝道:“你是什麼人,敢阻礙我?你知不知道我是什麼人?!”
張羽冷冷道:“煉魂教?怎麼,不認得我了?”
那男子被他道出身份,麵上閃過得意神色,“既然知道,還不鬆手?你?你又是誰?”
張羽淡淡道:“怎麼?你們煉魂教這麼快便忘了我?”
他說罷,手上一用力,男子的手腕應聲而斷。
“那就再好好記一次。”
他出手極快,霎那間,男子毫無反抗的,另一隻手腕也應聲而斷。
周圍其他煉魂教弟子見自己同門被人欺侮,都圍了上來,但卻是無一人敢上前。
林巧兒看張羽,驚道:“公子…你…你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