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遲,我們開始吧!”柳雲溪取出胸口的玉佩,打破了沉默。
“你——!”
藺儀反射性地握住柳雲溪的手,而後才意識到自己舉動奇怪,訕訕放開了手。
“你不需要準備些什麼東西嗎?”
柳雲溪疑惑地挑眉:“準備什麼?”
有玉佩,有自己,還需要什麼嗎?
藺儀一時語塞,沉默了片刻,才開口道:“你路上買的那些東西,還沒有吃完。”
“那些……”柳雲溪淡然地笑笑,抿嘴道:“那本來也隻是買著好玩的,就當是我這個名義上的媳婦,送給母妃的見麵禮吧。”
“都沒機會見麵,送什麼見麵禮。”藺儀眉目低垂。
“啊?”他的聲音太小,柳雲溪完全沒聽清。
“你說什麼?”
“我說,三日後再救人,那天比較適合。”藺儀拿過她手中的玉佩,仔細地給她戴回去,“那天是個黃道吉日!”
“救人……還需要選個黃道吉日?”
藺儀麵不改色:“救我母妃,當然需要慎重。”
柳雲溪被他拖著離開,最後回頭看了一眼密室,嘴角勾起一抹輕笑。
第一日,藺儀帶柳雲溪泛舟湖上,滿湖翠碧,煙雨如洗。
揚州最大的酒樓,他點了一桌子菜,讓柳雲溪品嚐,絲毫不吝惜銀兩。柳雲溪吃不完,不得已叫了所有下人仆役幫忙解決,甚至拖上了店小二。
夜晚,西湖邊上焰火升空,水天之中皆綻開梅菊狀的花朵,絢爛奪目。有散步的行人驚歎於此美景,好奇地問可是揚州什麼重大節日。
柳雲溪與藺儀對視,笑而不語。
第二日,柳絮紛飛,煙雨濛濛,清風微雨。
柳雲溪千求萬求,藺儀總算肯帶她去揚州秦樓楚館一探究竟。
隻是,非要她做男裝打扮。
否則,夫妻兩人同遊青樓,說出去他還怎麼見人。
風情萬種的舞姬腳踏蓮花,乘著紅綢在亭中翩飛,真真擔得起一舞傾城的名號。
柳雲溪目不轉睛盯著舞姬,唯恐錯過什麼精彩瞬間。
藺儀的視線,卻始終落在她身上。
他想他是瘋了,否則怎麼會希望……
時間若是能在此刻,長久停留就好了。
入夜,陸家後院,藺儀正在房間望著錦盒中玉笛發呆,那是母親在他小時候親手給他做的。
明天,便是最後一天了。
忽地有小廝敲門:“王爺,王妃找您過去!”
他起身,頓了頓,拿起盒中玉笛方才出門。
柳雲溪院中,她已沐浴過,卻未著寢衣,而是穿了身大紅的大袖留仙裙,眉間點上桃花妝,比白天所見的舞姬,更顯嫵媚天成。
她回頭見他,粲然一笑。
“你來了。”
藺儀微微笑了,握著玉笛的手緊了緊。
“嗯,來了。”
“坐!喝酒。”柳雲溪手執起酒杯,倒了兩杯酒。她拿起其中一杯,對藺儀盈盈一笑,“今夜不醉不歸。”
“怎麼突然想要喝酒?”藺儀溫聲問道。
柳雲溪抿唇:“因為我長這麼大,還沒有喝醉過。”
以前不能,也不敢。
“你快喝啊!”她放下酒杯,對藺儀說道。
舉杯,一飲而盡。藺儀沉吟半晌,才艱難開口:“其實……”
“嗯!”柳雲溪搖頭,打斷他的話,“什麼都不要說,我來說!”
她微微一笑:“這半年以來,謝謝你。”
“謝我什麼?”
“謝謝你,讓我終於順從心意為自己活了一回,讓我做了很多從前不敢想,也不敢做的事。”
藺儀垂下睫毛:“是嗎?”
如果你知道真相,或許就不會這樣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