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晴見有人從手術室裏出來,飛奔過來。因為這一個小時跑了太多獻血站,腿直打晃。
還沒找到人,身體就歪了。
不受控製的往下摔。
一雙大手,眼疾手快的把她給拎了起來。
女人身上的皮膚燙的嚇人,臉通紅,眼睛腫的不成樣子,頭發也紮的鬆鬆垮垮的,看著就是個不修邊幅的婦女。
"豆包,豆包怎麼了?"
丁尋摘下口罩,那雙沒有暖意的眼睛,恨恨看著安晴,"她沒事。"
安晴全身力氣都被這句話給抽走了,掙紮了幾下,身體癱軟的更厲害。
還是死死扣住牆沿,喘的厲害,"放,放下我來。"
"你發燒了。"
安晴又掙了一下,身體沒力氣,別說起身,就連動一下,都骨頭疼。
"你別碰我丁尋,你走..."
剛說完,眼前一黑,閉上眼緩了幾秒鍾,才恢複視力。
"別動!"
丁尋冷著臉,抱起安晴。連外套都沒拿,零下十幾度的天,就穿著一件襯衫,西褲。沒有知覺一樣,往地下車庫走。
電梯打開,院長領著幾個專家,愣在裏麵。
"丁尋,你這是去哪兒?"
丁尋頷首,"陸伯伯,安晴暈倒了,我送她回去。"
院長的臉色難看,其他教授都不敢出聲,小心翼翼。
好歹要給丁尋麵子,院長幹咳兩聲,左右掃視一圈,"醫者仁心,不錯。"
大家都恭維,"挺好,真棒丁主任。"
"丁主任一輩子都有醫生的魂。"
院長深深看他兩眼,雖然笑著,但表情冷到極點,"這樣吧,心內還有空病房,送那邊去吧。我讓護士看著,你好人做到這兒就行了,別耽誤你生意,該忙就去忙。"
院長和丁尋情同父子,醫院裏誰不知道。這語重心長的一番話,沒人覺得不合適。
丁尋笑笑,"還是不占用醫療資源比較好,她這麼窮,床位費都交不起。"
說完,看了裏麵人一圈,"各位叔叔,不下電梯嗎?回頭保潔阿姨該罵人了。"
幾個人尷尬的麵麵相覷,先下了電梯。
院長沒下,一直按著開門鍵。
"你們先走,我和丁尋有點學術上的東西要談。"
學術上的東西是不可能的,臭罵一頓的可能性更大。
大家識相的都走了。
丁尋麵無表情的走進電梯裏,院長才鬆開手。
狹窄的電梯裏,兩個大男人,其中懷裏還抱著一個。氛圍特別詭異。
"丁尋,你跟我說實話,這些年還不成家,是不是知道她還會回來?"
丁尋攥緊了抱著安晴的手指,垂下目光。
"多少隻眼睛盯著你婚禮,你心裏沒數?鬧了這個大個個笑話,你是不是覺得挺光宗耀祖的?"
丁尋沉默,低著頭挨訓,跟小學生一樣,特別聽話。
院長最怕丁尋沉默,就跟拳頭捶在棉花上一樣,讓人特別無力,抓狂。
"行,我今天把話撂下。如果你還和這個女人有來往,從今往後,別踏我家門。我就當沒你這麼給學生。"
院長表情特別堅定,他一輩子寧折不彎,實在不忍看心愛的學生,被人三番兩次的踐踏感情。
愛情,隻是生活的一部分。誰還靠愛情吃飯,不是嗎。
"陸伯伯,您放心。我沒打算跟她在一起。我隻是不甘心,那麼多年,憑什麼她跑的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憑什麼一句話都不留下就跑。"
看丁尋那湧動的情緒正在找出口發泄。
"現在我見著她了,尤其是她可憐無助的模樣,就沒那麼恨了,也沒那麼不甘了。或許我還該感謝她,當年的偷梁換柱,是讓我損失了全部資產,後來,不也絕處逢生了嗎。"
院長還能不知道,所謂的絕處逢生,不就是扛著鋤頭去撅人家墳頭。讓人罵的八輩祖宗都快要從棺材板裏跳出來拚命了。
那年,丁尋喝了這輩子所有的酒,坐了數不清的地鐵。什麼房子車子都賣了,現在住的,是唯一留下的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