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漆大門之後,夏霜靜靜站著,門外隱隱傳來鬼蝶怒罵之聲。她則自言自語道:“盡管來吧逍遙道,百年前,你們便是我朱家的敵人了!若說報應,你們壞事做盡,更該恐懼才對!”說罷,徑自前去,裙底裹起晨曦,留下一跡肅然。
且說周一口在義莊收拾妥當,掐準時間,起行前去營救七麵鬼蝶,他身著輕身勁裝,剛打開義莊門,陡然卻見月琅站在門外,這使得周一口微微心驚。
月琅麵帶微笑道:“師父,您老安好。”
周一口立刻滿麵堆笑回道:“好的很呐,月兒,怎麼今個晨起就來了?你不是前幾日晉升了朱府天字輩門客了嗎?府內大小諸事還應得來吧?
“師父,你瞧你,連問三次,總得告訴月兒先答哪個吧?”
“哎呀,你看我,糊塗咯,不問了,不問了,你來應是有事,那便快些說吧?”
“怎麼,師父,今日衙門有案,需要出堂做供嗎?”
“沒有,沒有,今天清閑的很,你瞧,我穿成這樣,就是準備去山裏走走,多采些草藥,已被日後所需。”
“那為何不背藥筐?”
“啊?”周一口稍愣,但馬上想好托詞,隨口道:“藥筐背起麻煩,我上次采藥後便將它掛在摩雲壁上,一會路過再背,可省下不少氣力。”
“噢,師父,月兒此次前來,其實有事相求。”
“盡管說。”
“您給我的書冊上,有種術數名喚“切脈去腫法”可將害人惡腫切除,但那惡腫毒根深藏,穿孔透裹,最是可怕,千年來都被譽為不治絕症。書中又無纖細解說,月兒百思不解,今天特來請教師父,可否能以義莊中無名屍作例,刨於月兒觀之?”
“切脈去腫...........”周一口麵上浮現難色:“月兒,切脈去腫手段乃刀醫最難境界,你現在學習怕是有些牽強...........”
“月兒已經通讀師父所賜書籍,也在這義莊中修習半年有餘,隻求一窺去腫之法!”
“去腫過程極為繁雜,所應注意節末繁如牛毛,一旦開始,少則三四時辰,多則恐要一天有餘,那你在朱府之事豈不耽擱?”
“月兒真心求教!”月琅態度誠懇,雙膝跪地,俯首便拜,似乎心意已決。
“這..........”周一口猶自為難,隻得勉強說道:“好吧,恰好莊內有具因腫而逝的乞丐,我便以他為例,切腫教你,但,有一條,我需先說,半個時辰後,我有要事,必要起身離開,你需嚴護屍骸,仔細回憶我與你所說之點,我回來後還要問你!”
“多謝師父!”月琅這才起身謝過。
周一口心中煩躁,卻不敢彰顯形色之上,將焦慮壓了下去,轉身回到義莊,打開莊內最裏的棺材,將其中屍體拖出,置於方案之上。
“月兒,你且聽好,腫為邪祟,有的深藏於人體五髒,有的根植人體血道會陰,切時血脈千絲萬縷,稍有不慎則會挑破五髒命脈,然若不切除,待到腫成惡勢,再切便晚矣,所以,若有發現便需立刻做出決斷,萬萬拖延不得!書中有載,腫分良惡兩種,良且不論,那惡腫切時定不可留下丁點禍根,需做到萬無一失方可,否則即便術後醫患轉活,惡腫不日卻又會再生,最終耗盡人心火,使人虛弱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