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師姐沒想到我氣勢磅礴一通大笑之後居然隻是問這個，一時冷笑不已。
她的回答亦很簡單：“師父便是仙，而這些人……”
她的眼神掠過卜星，最終定格在我們身後嚴陣以待的魔徒們身上：“這些與師父作對的人，便是魔。”
大師兄愈發驚訝，他看著六師姐，喃喃搖頭：“承影，你莫不是瘋了？”
這樣解釋仙魔，當然通俗易懂，而扶雲上仙也確為上仙，表麵上看著並無什麼不對。
可這內裏法度界限，竟是全以私情確之，毫無天下大義。
別說是十七不會信服，就是連他這個扶雲上仙首徒，亦覺得牽強附會了些。
然我卻是難得地點了點頭，認可地道：“六師姐解釋得好！”
我流著淚抬頭去尋那金茫茫的太陽，“六師姐這兩句，終於解了我這些天以來的大惑！”
“十七……”大師兄上前一步，想要扶住搖搖欲墜的我。
我負氣揮手，一把推開，泣淚大聲道：“克己複禮為仁，然人心不足，仙魔難阻！”
“這萬年來是仙界貪心不足，榜自身為正，力屠魔界。然過萬年後，誰又能料到不是魔界以報血仇之名，收複失地，直搗仙界？”
“所以魔界孽徒才必須被屠得幹幹淨淨！”六師姐杏目圓睜，想是拚盡了全身力氣說這句話。
“不……不！”我搖頭，“人心不足才是根。且看人界朝代更迭，王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從未止息。六師姐便也能知道，今日你能殺盡此魔界眾生，明日還會有各種各樣的‘魔徒’出現，再成‘魔界’。六師姐，最終，你是殺不盡的。”
“你少給我扯這些道理！”六師姐惱羞成怒，“我便知道，我這一世，唯追隨師父便是了！難道……你還能教化了三界人心不成？”
六師姐的嗤笑毫不掩飾，我亦跟著嗤笑起來。
大師兄見我如此，惶恐地掏出一瓶丹藥遞給我：“十七，別說了，還是先止血吧。”
我搖頭不受，盯緊六師姐：“六師姐，我確實不能教化三界人心。”
“然觀之三界，縱然一界之內國別、派係林立，卻總是能在摩擦之時心存同胞之情，奪權之時不傷老幼無辜，不至於趕盡殺絕，還自詡凜然正義！”
“所以……我要分三界！”
此話一出，在場三人皆驚。
六師姐怔然一瞬，隨後不屑地道：“緋櫻，我看你才是真的瘋了！”
我不以為忤，淡淡而笑：“我瘋也好，不瘋也罷；我仙也好，成魔也罷！隻要能杜絕這滿是利用的循環殺戮，就行了……”
“仙魔護佑人界，不過是想得其祈願氣運，保一界長穩；人界供奉仙魔，不過是想得其法力護佑，祛病除災；仙魔兩界互為掣肘，不過是為了不讓人界淪為弱奴，生靈塗炭。”
“嗬嗬，什麼三界循環，什麼相生相衍，既不能使三界眾人從心所欲而不逾矩，又何必使三界相連，徒增血腥？我三界又不是不可獨立而活！”
隨後，我認真地看著大師兄，道：“大師兄，今日緋櫻在此棄仙成魔，不因二者孰是孰非，隻因不想在事成之前，以緋櫻仙子的身份背負人界氣運，徒為魔界惹禍。”
“十七你要棄仙？”大師兄嚇掉了手中丹瓶，堅決地道：“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