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光逆之第一道光 第3章 羅商（3）
窗上的雕花翻卷著，散發著特有的氣息，隻是棱角處厚重的灰塵讓它們失去了色彩還有活力，讓它們變成過去……
“看血跡應該死了有一會了，傷在脖頸，一刀斃命，現場沒有明顯搏鬥痕跡。”孔雀站起來走回宋北城身邊。
重海看了看傷口問道：“能看得出來是用什麼殺人的嗎？”
宋北城冷笑一聲：“你看不出來？虧你還殺過那麼多人。”
琉斧臉色煞白，看向孔雀。見她點頭，一臉凝重。
畢竟誰也不想聽到這樣的答案。
樓歌被殺了，凶器是軍刀，凶手是自己人！
琉斧極力想克製自己不要太激動，慢慢從樓歌身邊站起來，問：“昨天，誰最後一個見她的？”尾聲帶了些掩飾不了的顫抖。
“你，是你幹的吧，你一直討厭她！”羅商突然指著宋北城，哭得歇斯底裏,“你一直想讓她死，她死了對你有什麼好處！”
宋北城楞了一下，繼而笑起來，口氣略帶玩味：“是啊，她死了對我有什麼好處。”
羅商還想開口，被琉斧一把揪住衣領，衝她大吼起來：“最後一個跟她見麵的是你吧！是什麼時候，什麼時候！”
重海看琉斧這樣激動還是第一次，再看羅商已經嚇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了，趕忙上前攔著，勸解道：“組長，別激動，有話好好說。”
“是啊，就憑她也殺不了一個組長啊。”孔雀撇了一眼羅商。
琉斧自知失態，忙撂開了手。
“對了對了，她死了是對我有好處呢，至少不用看她那副大小姐的樣子，以為她是誰啊，就憑她也能做組長，和我平起平坐！”宋北城像突然想起來一樣，有意努力回想，掐著羅商的下顎，“人就是我殺的，怎麼樣，要報仇？也不看看自己有幾斤幾兩，也想替那死人出頭……”
被琉斧一拳揮上去，吼道：“你也夠了！你是真希望她死吧，這樣她就不會嫁給羅景，羅景也就不會得到樓霜義的支持升遷了，你是在報複羅景吧，就因為他不重用你，又或許他比你強太多讓你太嫉妒了。”
宋北城臉色一沉，慢慢直起身子啐一口血在地上，左眉一挑定定的看著琉斧：“這也不是你想要的麼？哦，不對，你比我更不想讓她嫁給誰吧。別激動，在這個節骨眼上，把一直裝在腦子裏的話脫口而出，反而更惹人懷疑，不是麼？”輕輕為琉斧理理衣襟，笑的意味深長。
琉斧訝然不語，鬆開手癱坐在椅子上，頹廢的像一株失去了生命的枯草。
“行了！這是什麼時候了，組長沒個組長的樣子，代隊長……”孔雀的話還沒說完就挨了宋北城一耳光，臉直接被扇了過去，猜不到她臉上的表情。
“你算個什麼東西，有什麼資格說我啊！你也有殺人的嫌疑吧。”宋北城用眼睛睨著她，“組長中若有空缺，你的機會更大一些吧，那麼努力隻爬到左副的位置，一定不甘心吧……”
這一巴掌打下去，眾人都安靜了下來，氣氛凝重的詭異。
孔雀麵色鐵青，定了定神緩緩開口：“這麼看來，大家恐怕都脫不了幹係。要說機會，天雲的機會更大。還有重海，如果大家都被懷疑了，最不可能的也許就是最可能的人，這誰又知道呢。”
從樓歌房裏出來的時候，大家臉色都不好看，重海想他要是再不出來，可能就真有衝動一刀砍了誰。窩著火準備走，回頭看羅商坐在地上哭個不停，剛要過去安慰她，見孔雀板著臉正往外走，想起她剛才的話，氣的扭頭走了。
羅商腦子裏一片空白，全身的力氣像被抽走了，隻想就這樣坐著。她雖是兵，但從未真正與烏神交過手，隻遠遠地使用詭術或箭矢助前方應戰的人，她還記得她剛剛參戰的時候，他們那組成功獵殺了一個烏神，那碩大的身體在痛苦的撕號著，脖頸處一道深溝似地傷口，鮮紅的血液瞬間噴湧而出，猶如山體轟然倒塌，地動山搖。離著好遠，羅商就聞到了一股嗆鼻的味道，猶如風暴來襲，壓的她喘不過氣。那是他們組最高的功績，但也成為羅商永遠的夢魘，她夢到自己被血海包圍，無論怎麼掙紮還是會被淹沒，自己的身體慢慢沉下去，漸漸失去知覺。現在樓歌死了，血液凝聚在她慘白的臉上，像沙漠裏枯萎的花，縱使花香風靡萬裏也已然失了鮮活，正散發著獨有的死氣，那氣息比血液還要另人窒息……
宋北城走過羅商的身邊時略停了一下，俯身輕聲道：“裝什麼裝，她死了……你也很高興，不是嗎……”如深夜的怨鬼訴說著世間的恚恨，讓人心驚膽戰。
羅商愕然，仿佛被他狠狠抽了一鞭，先是麻木，再是火辣辣的揪心，良久才喃喃道：“什……什麼？”
之後琉斧也離開了，畢竟對祿家也要有個說法。樓歌的屍體則由天雲守著，根據軍規，死人是當天就要被火葬的，但因為是非正常死亡，況且凶手有可能是自己人，為避免有人趁機霍亂人心，消息一律對外封鎖，並宣布樓歌突染惡疾，二組事務暫由左副天雲代理。樓歌的屍體，在這期間隻能先停放在內院廢舊的小樓裏，直到能對這件事有所交代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