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棟好像一口氣吸不上來,倒抽了一聲,臉色憋得煞白。

旁邊的呂三娘急了,趕忙用纖纖素手幫他輕撫胸口,一邊撫一邊喚:“老爺,老爺,節哀順變呀,老爺!”

半天,黎棟的臉色才由白轉紅,哭出聲來:“我的女兒啊——”

黎雨初上前來扶住黎棟也是柔聲勸:“爹,您保重身子!”

黎棟用手捂著臉哭了片刻,才稍稍穩定了情緒,問大夫:“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大夫將黎雨柔中毒的事說了,黎棟震驚非常地看向王淑珍:“你和雨柔住在一處,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雨柔為何會中如此劇毒?”

王淑珍恨恨地指向黎雨初:“是她,她這個心腸歹毒的女人害死了雨柔!”

“混賬!”黎棟怒了,高喝一聲。

王淑珍身體一顫,委屈地看向他。

黎棟氣道:“雨柔都已經死了,你還說這種混賬話!雨初寬宏善良,怎麼會做這種毒死親妹的事?雨柔從小性子溫善,若不是你往日裏百般挑撥和慫恿,她怎會越長大性子越狠毒,最後跟姐妹鬧到你死我活的地步?現如今她屍骨未寒,你就胡亂攀咬起來,你這樣哪還有一個當娘的樣子!”

被他這麼一吼,王淑珍徹底崩潰了,癱坐在地上捂著帕子哭起來。

黎棟走到床前瞧了黎雨柔一眼,便立刻轉開頭去,過了好一會才哀聲喚來李霍:“二小姐的喪事你看著操辦吧,對外就說她是病重去世的。”

李霍應聲張羅起來,黎棟重重歎口氣,在呂三娘的攙扶下出了屋子。

黎雨初跟在後麵出去,黎棟回頭瞧她一眼,道:“雨初,你跟我去竹苑。”

黎雨初應聲,跟在二人身後去了竹苑。

進了竹苑主屋,黎棟便讓丫鬟們都下去,隻留黎雨初和三娘在屋內。

他看著黎雨初,麵色沉沉道:“雨初,你跟我說,你二妹的事到底跟你有沒有關係?”

黎雨初眉頭微挑:“爹覺得有關係嗎?”

“爹不信你會毒死你的親妹,但你與雨柔矛盾已久,你母親又言辭灼灼,難免讓人生疑啊,你二妹總不至於自己想不開,服毒自盡吧?”黎棟沉聲問。

黎雨初直直看向他的眼睛,緩緩回道:“沒錯,爹,這件事確實與我有關——”看見黎棟嘴唇抖起來,她趕忙又說,“但二妹的死是咎由自取!”

黎棟瞪大眼睛,臉色泛白,說不出話來。

呂三娘瞧他這模樣,趕忙問道:“大小姐,你這話是怎麼說的,難道說是二小姐要害你不成反而害了她自己嗎?”

黎雨初點頭道:“正是如此,我的丫鬟春水可以跟爹說明整個過程。”

她說著走到門口喚春水進屋。

春水跪倒在地,緩緩述說當晚情景:“今晚大小姐心裏高興多喝了兩杯,便讓奴婢去廚房取解酒湯,到了之後瞧見夫人的貼身丫鬟秋水也在,她說是給夫人取解酒湯來的。廚娘給我二人盛好解酒湯放在食盒中,我正要離開,忽然看見外麵有兩個小丫鬟在吵架,其中一個丫鬟進來,揪住我的袖子說是要找大小姐做主。

“我將那兩個丫鬟訓斥一番,無意中餘光瞧見秋水偷偷摸摸地在我食盒中的解酒湯裏撒了點白色的粉末,我想這大概是二小姐又要給大小姐找什麼事兒吧,靈機一動,便扔了些碎銀子在地上,秋水見了,果然貪心去撿,我便將我食盒裏的解酒湯跟她食盒裏的調換了下。

“當時我並不知那解酒湯中有何名堂,想著大概是瀉藥之類的,誰知半夜來了消息說二小姐中了毒,這才知道其中原委。”

她說著對黎棟磕下頭去:“老爺,這件事是我自作主張做的,老爺千萬不要怪罪大小姐,大小姐是事後才知道的呀!”

黎棟聽了,良久沒答話。

黎雨初靜靜道:“爹若是還不信,可以把秋水叫來,一審問便知。”

黎棟瞧呂三娘一眼,呂三娘立刻到門外去囑咐丫鬟叫秋水過來,不一會丫鬟來回:“秋水不見了,到處也找不著。”

呂三娘對黎棟道:“看來她是心中有鬼,畏罪潛逃了?”

黎棟正要說話,外麵忽然響起個清朗的聲音:“老爺,我是家丁卓誌元!”

呂三娘高聲問:“有何事?”

卓誌元回道:“我們將秋水抓住了,送到老爺院中來了!”

黎棟和呂三娘均轉頭齊齊看向黎雨初,誰都知道卓誌元是黎雨初的人。

黎雨初道:“一聽說二妹中毒不行了,我就立刻讓下人去找秋水,發現她了無蹤影,便叫了卓誌元去追,幸好他不辱使命追回來了,爹可以好好審問一番,也能洗脫我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