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不放心,輕輕喚她:“小姐,你還是等萱兒回來了再去吧?”
話音剛落,萱兒便急匆匆從外麵跑了進來,黎雨初瞧向她:“事情都辦妥了嗎?”
“辦妥了。”萱兒點頭道,湊到她耳邊說了些什麼。
黎雨初精神一振,微笑道:“那好,跟我去一趟拈花院!”
因為需要徹夜念經超度亡魂,拈花院燈火通明,但進了堂屋,原本在裏頭念經的高僧都不在了,倒是秦寶倩端坐在上位,下首左邊坐著四位少爺,右邊坐著幾位小姐還有大嫂餘巧思,旁邊站了幾個丫鬟,竟還有老太太那邊的劉媽媽。
黎雨初是最後一個來的,進屋的時候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她不慌不忙地對大家行個禮,然後坐到屬於自己的座位上去。
見人都來齊了,大哥黎衍才對秦寶倩道:“母親,不知道半夜叫我們來是有何事?”
秦寶倩的額頭上還戴著抹額,一副憔悴的模樣,她用手撐著額頭很苦惱道:“若是老爺在家,這件事就不至於格外驚動少爺和小姐了,但老爺不在,我又是個沒主意的,所以隻好把少爺和小姐都叫過來,大家看著一起處理。”
幾個晚輩麵麵相覷。
秦寶倩對自己的貼身丫鬟綠枝揮了揮手,綠枝便下去了,不一會帶了個人進來,隻見那人長身玉立,一身潔白僧袍格外潔淨,不是了無是誰?
瞧見那個人,黎雨初的眉梢微微一挑,眼中閃過憤色,但隨即這些情緒就淹沒在她的微笑中,她對秦寶倩問道:“母親,這人不是大榮寺的高僧了無師父麼,您怎的讓人把他給帶來了?”
了無原本垂著頭,聽到黎雨初說話,忽然抬起頭來瞧了她一眼,目色異常平靜。黎雨初與他對視一眼,便轉目去盯著秦寶倩瞧。
秦寶倩道:“事情是這樣的,老太太身邊的劉媽媽夜裏起身如廁,瞧見個白色的身影一閃而過,她心中起疑,便悄悄跟著那身影,瞧見那身影進了佛堂,竟是去偷老太太那個寶貝舍利子的。劉媽媽一聲大喝,那人拿了舍利子飛快遁走,劉媽媽立刻大喊‘捉賊’一路追去,誰知追到拈花院卻失去了那人的蹤影。
“劉媽媽仔細回憶越想越覺得此人跟了無師父非常像,而且這人也是在拈花院消失的,便帶著護院進了拈花院,同時叫我來。了無師父是大榮寺得道高僧,若說他是盜賊我是萬萬不信的,但這件事又有人證,著實讓人覺得難辦,我這便將你們都請了來,問問你們該怎麼辦?”
她說著看向黎衍:“大少爺,你覺得此事該當如何呢?”
黎衍還沒答話,旁邊一直打著哈欠的二少爺黎澎悠悠開了口:“這還不好辦嗎,既然懷疑是他,搜一搜不就得了?”
黎衍有些猶豫,沉吟道:“但了無大師是個得道高僧,搜他的房間分明就是不信任他,對他的名聲不好,若是搜不出東西來,我們太尉府也落了個對高僧不尊重的口舌……”
旁邊的黎淑芸上前兩步看著了無,脆聲道:“了無大師,既然大家都說你是得道高僧,我想你定然高潔幹淨不會在乎塵世間得失的吧?”
了無淡淡道:“女施主若想搜的話,去搜便是,了無沒做虧心事自是不怕搜的。”他倒是不吃她“戴高帽子”那一套。
黎淑芸撇了撇嘴,有些不悅,但還是露出微笑轉頭對秦寶倩道:“娘,既然了無大師都這麼說了,你們就去瞧一眼罷了,若是沒搜到什麼,也是給了無大師證個清白了,到時候我們太尉府再鄭重地給了無大師道個歉就是。”
秦寶倩道:“如此也好。”說著一揮手,立刻便有兩個丫鬟往後麵僧侶的休息處走去。
過了不一會,兩個丫鬟回來了,一個手裏拿著個碧綠的珠子,一個則托著個包袱。
托著包袱的丫鬟湊到秦寶倩的耳邊低聲說了點什麼,秦寶倩神色微驚地轉頭瞧了黎雨初一眼,黎雨初微笑以對,她基本已經可以猜測後麵會發生什麼了。
定了定神,秦寶倩看向了無提高聲音道:“了無大師,你瞧見我丫鬟手上拿的那個碧綠珠子了麼,你可認得那個珠子?”
了無淡淡瞧了那珠子一眼,回道:“那便是舍利子。”
“了無大師昨日剛來我們太尉府,也從未到老太太的佛堂去過,為何會認得這是舍利子?”秦寶倩高聲問。
了無淡然一笑,沒答話。
秦寶倩接著又詰問:“又為何會在大師的包袱裏搜出這顆舍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