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到桌上,他就拉著黎雨初的手道:“娘親,昨夜那個白衣叔叔來找我了!”
黎雨初假裝訝異:“找你做什麼呀?”
“他說我收了他的短劍便是他的接班人,他要教我武功,我拒絕了,我說娘親不讓我當少主人,他後來就武了一套拳給我看,我看得眼花繚亂的,喜歡得緊呢……”他說著聲音小了下來。
黎雨初心裏暗暗好笑,這小家夥昨天晚上明明跟著雲昊天已經學了幾招了,卻不敢跟她說,隻說自己喜歡得緊。假裝不知,黎雨初擺擺手道:“你若喜歡的話,那就跟他學吧。”
暉兒喜出望外:“娘親!真的可以嗎!你不是不讓我當他那個少主人嗎?”
黎雨初喝口粥輕描淡寫道:“我後來又想了想,既然他送上門來,沒有道理我們不接受啊,這些日子娘親本就有讓你係統學習武功的打算,這正好是送上門來的師父,那再好不過了。”
暉兒眉開眼笑,連連對黎雨初道謝,末了又惴惴地問:“那個短劍——”
“你收著吧,我們之前說過不要的,他死乞白賴的非讓你拿著,那就拿著。”黎雨初又道。
暉兒重重點頭,可以看出他心中十分喜悅,想必他之前就很想拿著這個短劍了,隻是因為黎雨初不允,這才沒敢的。說起來,哪個小孩子不喜歡威風呢,拿了那個短劍就能調動那麼多的人,多威風啊!
旁邊的雲昊天捂著帕子偷笑。
從這日起,每晚雲昊天都會等大家都睡了去找暉兒教授他武藝,幾日下來,搞得兩人都有點沒精神,黎雨初想著這樣總是晚上也不妥當,便在六王府找了個廢棄的院子,每日午飯後大家午睡的時間讓暉兒悄悄去那裏跟雲昊天練武,雲昊天還是以白衣男子的身份出現。
如此過了幾日,這日黎淑芸又來了六王府,進屋就拉住黎雨初的手道:“陳俏臉上的膿瘡好了,留了個大疤,算是毀了容貌了,原本有個家世不錯的公子瞧上了她,前幾日剛剛找了媒婆來說項,現在得知她毀了容貌,立刻就反悔了,讓媒婆找了個借口退了這親事。陳俏氣得差點沒暈死過去。”
黎雨初輕笑一聲道:“命能保住就不錯了,她有那大疤也未必是壞事,日後嫁人,能接受她這大疤的男子想必會是真心的。”
黎淑芸點頭道:“這麼一說吧,倒是有理。”
日子漸漸平淡下來,很快,冬天的第一場雪就落了下來,這日午後用了午膳休息了會,暉兒照例悄悄地去後麵廢棄的院子練武,小孩子都喜歡雪,走在路上一蹦一跳的,還特意多踩幾個小腳印在上麵。
為了掩人耳目,那個廢棄的院子平日裏都是從外麵用鎖鎖著的,暉兒走到圍牆下身手敏捷地跳起來攀住院牆,輕輕鬆鬆就進去了。這是雲昊天交給他的任務,每日來的時候須得自己想法子進院。
起初,暉兒帶著繩子攀上去,結束之後再用繩子攀出來,後來他就開始徒手攀爬了,起初也摔過好幾跤,但後來摔的跤就越來越少了,到現在翻牆過院已經是輕輕鬆鬆的事了,在不知不覺中,他的輕功就有了長進。
這日.他照例輕輕鬆鬆的進了院子去,但他沒想到的是,這場大雪暴露了他的行蹤。
在他進院之後大概一炷香的時間,一個纖細的身影從遠處緩緩走來,她一身素衣,今日顯得十分樸素,正是婉玉姑娘。
婉玉胳膊上挎了個竹籃,竹籃用一塊藏藍色的布蓋著,裏麵不知放了什麼。她挎著籃子遠遠走來,找了偏僻的地方停了下來,將籃子放在雪地裏,掀開了上麵蓋著的藍布。
籃子裏放著幾個饅頭、一碟紅燒魚和兩根白蠟燭,還有一遝子燒紙,她將蠟燭拿出來點燃,將饅頭和魚貢放在蠟燭的前麵,將那燒紙在蠟燭的火焰上點燃了,她神色淒淒,看著那一簇火焰輕聲喃喃道:“爹,今日是你的忌日,女兒因為在仇人的家中不方便祭拜您,隻好這樣偷偷摸摸了,爹,你放心,女兒定然不會讓你白死的,遲早要替你討回公道。這是你喜歡吃的紅燒魚,爹你多吃點……”
她蹲在那偏僻處,直愣愣地看著火焰將那些燒紙燒成灰燼,然後又愣了好一會,才將那蠟燭、饅頭和紅燒魚收起重新裝進籃中蓋好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