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雲昊天這麼一誇,阮華薇臉色緋紅,連稱“過獎”,雲昊宇瞧阮華薇一眼,笑容略帶苦澀意味。
他看向黎雨初,看見她笑容可掬的模樣,心中說不出的奇怪滋味,便問她:“小嫂嫂去了潮濕的西南地區可能適應嗎?”
“不大適應的——”
“我聽說夫人還得過瘟疫是吧?”胡廷打斷黎雨初的回答,插嘴問道,“現下.身體可好透了?”
黎雨初連忙笑道:“自然是好利索了的,不然這些日子的顛簸,我怎麼能受得住呢?”嘴上這樣說著,心裏卻暗暗腹誹這個家夥也不知道怎麼就知道她得過瘟疫這件事的,看來這胡家在封口縣城的眼線也不少。
“瘟疫!”阮華薇驚聲呼道,“我倒是聽祖父那段日子說過兩句,說地動的那個地壟郡不僅受災嚴重,瘟疫也十分可怕,沒想到小嫂嫂此去竟如此凶險,差點沒要了命去,幸好小嫂嫂醫術精湛,不但救了自己,還救了千萬黎民百姓!”說到後來,竟滿口讚譽了。
黎雨初心裏暗道阮華薇會說話,臉上卻擺出謙虛之色,笑道:“不是我一人功勞,那些同去的大夫都有功勞,尤其是明神醫,那治瘟疫的法子主要是從他那裏來的。”
聽到此話,雲昊天唇角一彎,這話倒是沒錯,那方子是從明道遠的醫書上找來的,可不等於是出自明道遠麼。他這個娘子也忒低調了些,即便是有些功勞也不想表露出來。
阮華薇跟著笑道:“那些大夫自然有功,但我更佩服小嫂嫂,你一介女子,不顧生死為民解憂,當真是我們女子的表率了。”
黎雨初連連擺手:“你可別這麼誇我,我沒那麼高尚,我不過就是個小女子,隻想替夫君分憂而已,別無其他。”
這句話說得迤邐,聽得雲昊天心中微蕩,不由自主地伸手過去在桌下握住了她的手。動作雖小,但在座的眾人卻都知道桌下的形勢,表情各不相同。
阮華薇掩嘴暗笑,受了感染地拿眼去瞧雲昊宇,卻看見雲昊宇眼睛發直地盯著桌麵,臉色微微發白。
心頭跳出一絲好奇,她不由地拿手輕輕扯了扯雲昊宇的袖子,雲昊宇猛然回神,訝然地望著她。
她略略傾了身子,輕聲問他:“王爺在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雲昊宇不自然地咳咳兩聲:“哦,沒想什麼……”
阮華薇想再追問,但眾人都在,又不好過份刨根問底,隻得作罷,但心裏總是存了一絲疑惑,她感覺自己的新郎君似乎心情不大好的樣子,早上的時候他不是還挺高興的麼……
胡廷站起身端了酒杯對雲昊天夫妻道:“六王爺和夫人為我們地壟郡竭盡全力,作為山地族的族人,我是該敬二位一杯的!”
雲昊天這才鬆開黎雨初的手,站起身舉杯,黎雨初自然不能怠慢,跟著也站起身來端起酒杯。
酒杯外壁之前用菜的時候沾了點油,她一個沒握住竟將酒杯給滑落了,杯中的酒盡數灑到她的身上。
“哎呀呀,衣服都濕了,來來來,我帶你去內宅換身衣裳吧!”作為女主人的阮華薇立刻站起身來表現自己的待客熱情,說著竟當真轉身要往外走,親自給黎雨初引路了。
黎雨初看著她略略挺起的肚腹,連忙道:“弟妹你身子重,還是不勞你親自走一趟了,找個丫鬟領著我去內宅,隨意的換身衣服就是了。”
雲昊天跟著附和:“正是正是,怎好讓弟妹勞動呢?”
阮華薇略一思索點頭道:“那也好,讓我的貼身丫鬟領著小嫂嫂去我院中吧,我未有身子前跟小嫂嫂身材差不多,想必我以前的新衣小嫂嫂是能穿的。”
阮華薇的貼身丫鬟立刻上前來,當先迎路,黎雨初便跟著她往內宅而去。那丫鬟果然領著黎雨初往阮華薇的臥房而去,進了房間,黎雨初看見屋中一片大紅喜慶,處處透著新婚的喜氣,心中不由微微一酸。
倒不是因為雲昊宇成親了,而是觸動了自己的愁腸。
人家阮華薇雖是寡婦再嫁還懷著孕,但到底也是七王爺雲昊宇明媒正娶的正妃,人家的屋中自然處處都是大紅喜慶。
那日.她被皇帝下了聖旨,出了宮便直接到了六王府,當晚便與雲昊天喝了合巹酒睡了,沒有大紅喜字,甚至都沒換身新衣服,雖然這樣的結局是她自己選的,但到底這是她一輩子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