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聽見對麵傳來一陣悠揚的音樂聲,薑夔細聽,感覺這是兩種樂器的合奏,一種是琵琶,一種是古箏,彈奏的正是古代伯牙的高山流水曲,心想,是誰在盼望知音呢?順著荷花池往前走了一段,看見一株綠柳下,坐著兩個如花似玉的小姐,正在合奏琴音,神情專注。
薑夔看她們的打扮,穿戴都是一樣的,黃底色繡緞上,繡著朱雀的碧霞羅,逶迤拖地的粉紅煙紗裙,手腕上掛著綺羅翠軟紗,鬢邊斜插一朵牡丹花,懷抱琴弦,寶相端莊,風鬟霧鬢,還真有點:黛眉開嬌橫遠岫,綠鬢淳濃染春煙的味道。不同的是一個懷抱著琵琶,一個麵前的台子上放著古箏。
薑夔走到她們背後,靜靜地聽她們兩個人彈奏著。等一曲結束,薑夔才鼓掌叫好,兩個少女聽見背後的掌聲,回頭一看,一個陌生的男子在為她們姐妹兩鼓掌。薑夔見她們轉身看見了他,走到她們的麵前,說道:“兩位小姐,冒昧打攪了,兩位小姐真是天才琴手啊。不過聽兩位小姐所奏高山流水,定是感歎時局,沒有人欣賞兩位小姐的才華呀。”
兩人聽了,那個個子較矮,坐在古箏麵前的女子說道:“你是誰呀?怎麼隨便偷聽我們姐妹的音樂?”
另外一個個子較高,懷抱琵琶的女子忙說道:“妹妹不可無禮,人家或許是路過這裏呢。”
薑夔聽了,才覺得自己有些冒失,就客氣地說道:“兩位小姐原諒在下,因為聽到這音樂之美,所以冒昧地走來偷聽了,真是不好意思。”
兩位小姐聽罷,忙放下樂器,站起來向薑夔施禮,其中姐姐說道:“我們姐妹兩個無事,在這裏胡亂彈奏罷了,請先生指教。”
薑夔道:“小姐如此說,就讓在下汗顏了,在下喜歡音樂,可是卻無緣拜請名師教導,正要請教兩位小姐呢。”
妹妹問道:“先生貴姓?”
薑夔道:“不敢稱貴,在下是鄱陽人薑夔,客居在合肥,正想請教名師學習音樂呢。”
“喲,先生原來是我朝的大詞家薑白石先生呀,幸會,幸會。”姐姐說道,“先生大名,如雷貫耳,今日有幸遇到大詞家,是我等姐妹的榮幸呀。”
“請問兩位小姐芳名?”
妹妹說道:“大詞家先生,我們姐妹名字很香呢!我姐姐叫林紅梅,我叫林玉蘭。爹爹林開泰,在廬州從軍,跟著楊玄將軍。”
姐姐林紅梅說道:“哪有你這樣自己炫耀的,一點兒就不懂得禮貌。”
薑夔道:“嗬嗬,原來是赤闌橋附近的林府小姐呀。我也客居在赤闌橋,這個小妹妹性格坦率,這是真性情的流露,薑夔欣賞。”
林玉蘭說道:“好哇,大詞家,你若真的喜歡我,我就叫我姐姐教你音樂,你教我們寫詞,兩不吃虧,行不行呀?”
“好哇,你若真的讓你姐姐教我音律知識,我就跟你們一起研究詩詞,隻是寫詩詞是要懂得音律的,正因為我還不太懂得音律,因而詩詞也是寫得一塌糊塗呢。”
林紅梅說道:“先生太客氣、太謙虛了吧?誰不知道你的詞作風行一時呀。”
“嗬嗬,那隻是在下一時胡亂塗鴉,根本上不得正席呀,跟我朝的大詞家蘇軾、辛稼軒先生還差得十萬八千裏呢。”
林玉蘭說道:“薑先生,我姐姐喜歡寫詞呢。”回頭對姐姐林紅梅說道,“姐姐,不如把薑先生請到我家裏,給你看看你的詞,請教薑先生給你修改,怎麼樣?”
林紅梅猶猶豫豫地說道:“可是先沒給母親說清楚呀?”
林玉蘭道:“這有什麼關係嗎?母親早就許願說給我們請老師教我們寫詩詞呢!”
看來這個林玉蘭性格活潑,姐姐林紅梅性格內向。雖然薑夔被這兩個美女所吸引,何況她們彈得一手好琴,真想到府上走一遭,可是這樣冒昧去不成體統,於是委婉地推辭道:“兩位小姐的盛情,薑夔領了,可是在下這麼冒昧地造府,對兩位小姐清譽有影響,在下就此告辭。”
聽說薑夔要走,哪料到這個林玉蘭坦率地跑過來,一把拉住薑夔的手說道:“薑先生,你莫講禮行呀,我們姐妹是真誠地請你當老師呢。”林玉蘭突然跪下,給薑夔磕頭道:“林玉蘭拜見薑夔老師。”
姐姐林紅梅見妹妹天真無邪地拜薑夔先生為師,也說道:“薑先生,如果你真想學習音律,你跟我們回去,奴家給你請一個音律高手。但條件是……”
“條件是在下教你寫詩詞吧?”薑夔打斷林紅梅的話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