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雲舒一步一頓地走上了天台,那個男人正背對自己俯瞰樓下夜景,手中香煙的星點火光閃動。
同樣稍涼的夜風,如自己那夜走投無路逃上天台。轉眼間,人生竟已這樣不同,自己到了以前從沒想過的夜總會工作,而且慢慢習慣這樣的環境。
如果喬燁知道自己的境遇,不知他會怎樣。唉,都已分開,又何必再想他,麵對眼前的男人才是正事。
她輕輕走到天台圍牆邊,距離與他不近不遠,隔著幾步,平行看向都市夜景。
蕭奕辰按滅燃到一半的香煙,呼出口氣緩緩道:“你叫顧影憐,是顧影自媚,窺鏡自憐的意思吧。”從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覺得她淡漠憂傷的氣場,與這夜蒲風光格格不入。吧台間鮮亮的燈光打在她身上,卻反倒照得她空靈。“你跟她們,確實不同。”
夜風輕撫,發絲在臉頰上觸碰,她沉默不語。這個名字是她隨意起的,當時也知道是這個意思,花凝總說太文藝,可她後來紅了,沒機會改、也不需要改了。
他似乎料到她不會回答,繼續道:“有時,窺鏡自憐,也是一種落寞、一種傷感。”
她仍默默看著城市漫眼的霓虹,背脊感到些許寒意。
他的目光隨她一起投向混著黑暗的斑斕光輝,道:“從這個位置看下去,雖然自己高高在上,卻有一種沉沒的感覺。”
她轉頭看他,發現他也正注視自己,借四周的燈光,可以看出眸子裏誠摯、悠然的情感。
原來他也與那些客人不同,從沒有客人用這樣的眼光凝望她。
她轉過頭,輕聲答道:“是啊,即使周圍的霓虹再美,但夜的黑,總能將人吞蝕。”自從成為紅人,靠向的她的客人如無數的霓虹,而她卻越來越孤寂,沉入深深的黑暗裏。她深知那些男人靠近她是為了一親芳澤,但她卻無法抗拒。
蕭奕辰脫下自己的外套,靠近她披到她肩膀上。她身上混著似花香又似脂粉香的味道,隨夜風絲絲飄進他的嗅覺中。
蕭奕辰站回自己剛才的位置,開口道:“聽說你是新人?”
她抬手拉著衣襟,衣服裏麵他殘留的溫度透過薄薄的裙子衣料傳向她。“嗯,到海城市沒多久。”一個初來乍到、小有名氣的新人。
“為什麼選擇留在夜總會。”他的心裏其實也像大多客人一樣,想問一句為什麼不離開這裏。
“因為這裏的總監花凝曾經救過我,就在另一個城市的一個天台上。”她細看他,他謙謙君子的氣質倒讓她沒了抵觸情緒。
他轉頭看她,眉目舒朗卻帶上了一絲不明的感情。“救命之恩讓你留在這煙花之地?”怎麼看她都不像是會主動找這種工作的女生。
煙花之地?“不,這裏雖然表麵浮華,但裏麵的人實際上也是有血有肉的。”一個月的相處讓她了解,這裏所有人都自帶麵具,而且隻在客人麵前戴上。
“如果有人讓你離開呢?”他其實是想說,如果是我讓你離開呢。他清楚自己此刻不過是萬花從中過,而她是那一朵清純的茉莉。懸殊萬分的身份都抵擋不住他心底想要擁有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