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空氣,有些微熱,眼前的樹林一片青蔥翠綠,幾朵點綴在泥土上的野花嬌豔欲滴,這是生機勃勃的時刻,子昱卻倚在樹上,傷感而孤獨。

“子昱,我們該走了。”易陽看著子昱這般模樣,心裏很不好受,卻也沒有辦法,邢穆南和冥夜已經四天沒有出現了,易陽能感覺到子昱的焦急與不安。

“再等等吧,邢穆南還沒來呢。”子昱幽幽地回身,眼裏毫無生氣。

“子昱,走吧,老大和冥夜一定會趕上來的。”於昭也過來勸子昱,其實他心中,也一樣為邢穆南和冥夜擔心,尤其是冥夜,他們的一切才剛剛開始,怎能這樣便宣告結束?

“於昭,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不要再瞞我了。”

“他們……那天,我們收到了密報,太後派人來劫你,所以他們……”

“他們不會有事吧?”

“老大和冥夜這麼強,放心吧,不會有事的,你知道老大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於昭擠出一絲笑意,但任誰都能看出他的勉強。

“是嗎。”子昱也不斷安慰著自己,邢穆南一定不會有事的,他答應過要跟自己回家的,他不會食言的。

遠處,傳來一陣奇異的鳥叫聲,悲涼似哀鳴,聽得人心驚,大家都被籠罩在不安之中。

子昱終於坐回馬車裏,他們將要往賦寧城趕。

子昱想著,隻要到了賦寧城,她便能和邢穆南重聚,然後幸福地開始全新的生活,可是為什麼,心裏總有塊地方,隱隱藏著不安呢。

突然,馬車一個急刹車,坐在後麵的易陽和子昱因著慣性而向前衝,裴靳及時護住了易陽,子昱卻跌倒在車板上。

子昱回頭,瞪了裴靳一眼:“你幹嗎不多伸隻手,重色輕友的家夥。”

裴靳尷尬地笑了笑,趕忙扶起了子昱。

子昱在這種時候,仍想著打趣裴靳,以減輕心中的不安:“你最好對我好一點,要不然沒我同意,易陽絕不會嫁給你的。”

“是。”裴靳似模似樣地回答。

易陽在一旁暗自好笑:“誰說要嫁給他啊。”

此刻,於昭正和三個人對峙,那是太後所派八人組的人,沒想到,他們竟追到了這裏,那邢穆南和冥夜呢,於昭心中亦是忐忑。

“你知道我們要什麼,把她交出來。”

“別做夢了。”於昭隻當對方放屁,迅速取劍迎了上去,瞬間刀光劍影,於昭出手招招狠絕,但顯然他並不是那三個人的對手。

這時,裴靳也從馬車中殺了出來,迅速加入了戰鬥,與於昭並肩作戰,局勢終於有所逆轉。

然而那三人中一個很輕鬆便竄到了馬車附近,而於昭和裴靳則被另兩個人牽製住,完全不能靠近馬車。

於昭因為著急,一分大意,便被對手刺中了左肩,鮮血瞬間染紅了他深藍色的長衫。對手又是一掌,於昭重重地倒地,對手繞過他,迅速向馬車衝去。

“易陽。”裴靳心下著急,但並未大意,而是趁對手疏忽,一劍直刺他的心髒。裴靳已經許久沒有殺人了,那種劍肉相貼的感覺,對他來說隻是種負擔,但此刻,他不能讓子昱有事,更不能讓易陽有事。

當依偎在易陽身邊的子昱看到掀開簾子的是一張陌生的,凶惡的麵孔時,她嚇得不輕。易陽早已舉劍準備,但她知道在這些高手麵前,她的雕蟲小技根本保護不了子昱,甚至自己,她很無助,也擔心車外裴靳的情形。

“子昱姑娘,乖乖跟我們走吧,別讓我們難為你。”那張凶惡的麵孔皮笑肉不笑著,子昱看得惡心。

突然,那張魔鬼般的笑臉突然扭曲起來,異常可怕。然後抓著車簾,向後倒去,車簾被他扯去。車外,出現了一大隊人馬,三具屍體直直地躺在,遠處,裴靳正舔著手上的傷口,於昭跪在地上,身體扭曲成一團。

是邢穆南來救自己了嗎?子昱這樣祈禱著,可是,待她看分明的時候,她驚得瞪大了眼睛。

遠處的高馬上,坐著一個身穿明黃長衫的男人,氣宇軒昂,帥氣逼人,漆黑深邃的眼中,壓抑著思念與痛苦,那臉部完美的弧線,勾出了一絲堅毅與冷漠。

他慢慢下了馬,慢慢走向馬車,他伸手,子昱卻沒有把手放在他的手上。

“夏承殷?為什麼是你?”

“因為我不會讓你有事。”夏承殷的眼中閃過一絲光芒,子昱的眼底,卻是黯然。

為什麼是他,自己明明決定忘掉他,一切重新開始的,可是現在,她逃不掉了,沒有邢穆南,她哪兒也去不了。

易陽看著怔怔的子昱,也不知該如何是好,眼前這個男人,曾經發動了一場戰爭,奪去了自己曾經所愛的封奕,雖然她已試著放下仇恨,但亦不能完全釋然。

不過,易陽明白,他對子昱是真心的,雖然那真心太過霸道,但至少他有能力保護子昱。

子昱和夏承殷四目相對,恍如隔世,她終於還是逃不過。

子昱被帶回了焱城,住進宮中,易陽和裴靳被安排在離宮不遠的一處別院,必須有夏承殷的同意,才能進宮看子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