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穆南呢?”子昱終於弱弱地問出了聲。

冥夜搖了搖頭,然後艱難地開口:“他讓我告訴你,他愛你,那是他的命。”

“不,邢穆南人呢,他去哪兒了,你告訴我,他到哪兒去了,我想吃綠豆糕了,他為什麼不買來給我吃,他到底跑到哪裏去逍遙快活了,你告訴我啊。”子昱突然失控地大叫起來,冥夜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子昱不甘心,她抓住了冥夜的肩膀,近乎瘋狂地喊著:“求你告訴我,他到底去哪兒了,他為什麼不來見我,我們說好要一起回家的。”

“他死了。”於昭在一旁緩緩地吐出了三個字。

“不,不會的,邢穆南不會死的,他怎麼可能……不,他一定是躲起來了,他想跟我玩捉迷藏對不對,冥夜,你告訴我啊?”子昱全然忘記了冥夜的傷,動作也加大了。

於昭想要拉住子昱,她卻開始極力掙紮,他們,都是陷入瘋狂的人,子昱不願相信,邢穆南已經離開了她,離開了這個世界。

子昱被推倒在地上,無助地再也站不起來。

“冥夜,冥夜,你醒醒,你答應過的,你說要跟我一起走到最後的。”於昭也開始瘋狂地大喊。

“對不起。”冥夜虛弱地吐出了最後三個字,不甘地垂下了眼瞼。

“冥夜!”於昭大聲叫著,卻已無法喚醒永遠沉睡的冥夜了。

房間裏很安靜,安靜地隻剩下子昱和於昭輕微的呼吸聲。

門突然開了,一陣光亮射來,子昱睜不開眼睛,陽光處,是夏承殷的身影。

夏承殷從地上拉起了癱軟的子昱,然後又怒目而視向於昭:“你們違抗命令的事,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幾個士兵匆匆進來拖走了同樣無力的於昭,子昱隻是愣愣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卻忘記了該有任何的反應。

禦書房中,淡淡的迷迭香味飄散,夏承殷坐在書桌前,看著眼前一堆的奏折,心思卻全在子昱身上。

聽到邢穆南死訊時子昱痛苦的表情不斷在夏承殷腦中浮現,他僅僅想將這理解為子昱失去朋友的痛苦,但他知道,那分明已經超乎了朋友的界限,他開始後悔,當初將本就桀驁不羈的邢穆南放到子昱身邊,他隻是想派最強的高手保護子昱,如今,邢穆南卻成了自己最強的對手,自己不在子昱身邊的時候,他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夏承殷心神愈發不定,如今邢穆南已死,他多少也有些惋惜,畢竟邢穆南是自己最得意的隱衛,多次護駕有功,但那又如何,他絕對無法容忍這世間任何一個男人對子昱有所雜念。子昱是他的,誰也奪不走。

這時,冉淵前來求見,他看著夏承殷案上那些奏折,看著夏承殷疲憊的模樣,心中已有幾分了然,那個名叫上官子昱的女人,實在浪費了皇上太多精力,可是,那實在是個不凡的女子,他從來都不敢小覷。

“南誠王說要等一月之後才交出兵權,皇上怎麼看?”

“他不過是想讓婉瑩坐穩皇後之位,他說的一個月,未必可信。”

“那皇上是要一直等下去嗎?”

“這事急也沒用,現在當務之急,是中部的旱災,開倉賑災的事進行得怎麼樣了?”

“一切順利,糧草等不日便會運抵災區,災民的安置也尚算妥帖,這件事交給郭啟文去辦,皇上大可放心。”

“嗯。”夏承殷突然又壓低聲音道:“太後的事查得怎麼樣了?”

“還沒有確鑿的證據。”

“繼續追查,任何線索都不要放過。”

“是,此事是否需要告知太皇?”

“暫且不用,朕自有打算。”

“是。”

這時,門外寶順大喊道:“皇後駕到。”

夏承殷抬眼看了看冉淵,示意他退下,冉淵點了點頭,便告辭離去。

溫婉瑩穿著一身豔麗的紅色長袍,明豔動人,她端著一碗參湯,走到了夏承殷麵前。“這幾日皇上四處奔波辛苦了,臣妾親自熬了參湯,給皇上補補身子。”

“你放著吧,朕一會兒會喝的。”

“可別等它涼了。”

“知道了。”夏承殷翻開奏折,顯出不耐煩的表情。

“那臣妾回去等皇上,希望皇上不要忘了答應臣妾的。”溫婉瑩帶著落寞轉身離開。

夏承殷想起了大婚之夜,他為了盡快趕去救子昱,讓溫婉瑩幫自己圓謊,他答應她回來之後必夜夜與她相伴,此舉,也是為了做給有心人看,可是,他的心,卻時時地記掛著子昱,他有些頭痛,眉頭緊緊鎖了起來。

子昱一個人坐在房中,早已哭得沒了眼淚,小小端去飯菜,她也不吃,小小看著她紅腫的眼睛,也不知該如何安慰。

“他一定不會死的,我沒有看到他的屍體,他一定還活著。”子昱自欺欺人地喃喃自語,夜深了,她卻沒有睡意,她在等待,等待綠豆糕,等待一個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