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天不遂人願,泰州入了雨季,上遊山洪會入,水勢湍急不說更是有高漲之勢,泥流交彙一片混濁。
打撈的船隊雖然表麵上不敢有絲毫的懈怠耽擱,但人人心裏都跟明鏡一樣,程府的四姨太死了!
“以默……”畫椿手中提了食盒,走到程以默近前矮身坐到他的身側:“我帶了涼茶跟銀耳蓮子粥,你多少吃一口。”
程以默充耳不聞,目光一直定在安研落水的方位出神,就好像那一個點帶著致命的魔力,能將他的三魂七魄全身的精氣神統統從他這具軀殼裏拖拽出來。
“畫椿,你說他們能找到安研嗎?”程以默聲音低沉嘶啞,與其說是在問畫椿,倒不如說是在問他自己。
“吉人自有天相,安研妹妹會沒事的!”畫椿眉眼低垂,自知言語乏力起不到絲毫寬慰之意。
就在這個時候,有一士兵快步上前在程以默耳畔低語了幾句,程以默臉色驟變,原本毫無血色的臉頰上又蒙上了一層可怖的青灰。
“怎麼了?”
“統帥召見,我現在要去省府,打撈一事交由海泉負責,府上的事你多費心!”程以默收斂神情,戴上軍帽,轉身而去。
畫椿默默的盯著程以默的背影染上夕陽的餘溫,微微的歎了口氣。
自古從來都是“多情總被無情惱,縱使威風八麵的程以默也不曾逃脫,夏安研就是他的此生最大的劫數!
說到劫數,那程以默與自己而言又是什麼?
彼端,日暮西沉。裏弄深處,一方小巧的院落隱於鬧市,卻獨有一份難得的清淨。
安研緩緩的睜開雙眼,眼前的一切景象朦朧又熟悉,就連空氣中的熏香都滿是家的味道。
自己是死了嗎?
魂魄不舍離去,自行飄回了夏家老宅?
可喘息之間,脊背以及左臂上的痛如同潮水碾壓而來,安研有些懵了。
自己並沒有死,而且也不是在做夢,真切到讓她冷汗直冒的疼意昭示著她還活著。
等等……
安研艱難的坐起身來,打量著房間,很快被驚愕吞沒,整個人忍不住一個機靈。
這房間,這桌椅,這一草一木禪意十足的擺設……跟自己在夏家的閨房一模一樣!
有那麼一瞬間,安研恍惚中覺得時光倒流了,一切都不曾發生,她還是那個樂得自在的夏家小姐!
“喵嗚~”
忽然,一聲細軟的貓叫聲傳來,一直鴛鴦眼的獅子貓輕巧一躍落在了安研身前,親昵的蹭著她的胳膊。
“明珠?”
安研難以置信的盯著麵前的那隻貓,腦海之中已然繞成了一團亂麻。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究竟是自己死了,還是時間真的倒流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