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講“真事隱”後以“假語存”(1 / 2)

第二十講“真事隱”後以“假語存”

揭秘古本

第十六回 賈元春才選鳳藻宮 秦鯨卿夭逝黃泉路

第十六回的故事與第十五回銜接。“一日正是賈政生日”,各古本上這句的差異隻是有的“生日”前多個“的”字。書裏許多人物的生日都寫明是幾月幾日。賈寶玉的生日雖然沒有明寫,但通過暗寫也逗漏出是四月二十六日。既寫賈政生日排宴,何必不把日子寫出來呢?為什麼使用了“一日”這樣含混的寫法呢?在分析上三回的時候,我已經點出,這段用“假語”深藏的“真事”,大背景就是雍正暴亡、弘曆匆忙登基,時間正是雍正十三年的八月。弘曆登基以後,立刻推行了“親親睦族”的懷柔政策。於是,就在這個時間段上,大約是九十月的深秋,接續發生了一係列情況。

賈元春的原型向書裏“當今”( 皇帝 )原型弘曆告發了秦可卿原型的真實出身。皇帝答應賈元春原型的請求,不去責罰賈府原型曹家,隻嚴厲下令讓秦可卿原型自裁。這裏要稍微多說幾句。清朝皇族家庭無論生男生女,都應到一個叫宗人府的專門機構去登記,並被記載入冊。隱匿不報是犯罪。如果廢太子在二次被廢的混亂中將一個女兒偷運出宮並藏匿在一直交好的內務府官員家庭裏,被告發出來後一定不能赦免——死一儆百,防止類似事件再度發生,同時也為保持皇家血統的純潔性。但這樣的事情不能讓社會上一般人知道,因為有損皇家的臉麵。因此,一方麵嚴命那女子自裁,一方麵允許被寬免的相關官員家庭若無其事地大辦喪事,遮人耳目,是非常必要的。皇帝甚至派出宮裏大太監親與上祭,這樣就更能阻止對皇家不利的“謠言”流傳。至於參與祭奠的某些皇親國戚,如北靜王原型等,就算他們對真相心知肚明,也不會聲張出來,並且心裏還會暗暗讚歎新皇帝的政治智慧。有的批評者對我揭秘秦可卿原型真實出身的研究的質疑是:你拿出當年宗人府檔案資料來呀,能查到廢太子生過那麼一個女兒嗎?這問題提得很怪,我立論的前提是廢太子在被二次廢黜前,故意不把這女兒讓宗人府知道,將她藏匿到皇族外的家庭,為的是避免從小就一起被囚禁,既然前提如此,怎麼能在宗人府的檔案裏查到呢?

在秦可卿原型確實自裁,表麵風光的喪事也已辦完,皇帝就通過晉封褒獎領會並積極推行他那懷柔政策的臣屬。於是賈元春的原型在宮中地位得到提升。當然,“真事”隱到“假語”中保存嘛,那文字就有了誇張、渲染,也許“真事”不過是從“答應”提升到“常在”,“假語”卻說成是“晉封為鳳藻宮尚書,加封賢德妃”。清朝檔案裏“答應”、“常在”一般是沒有份的,但如果死心眼的人非要到清朝妃嬪的檔案裏去找曹姓女子,找不到就不肯承認《 紅樓夢 》文本的“真事隱”、“假語存”的獨特性,或者用一個“小說就是小說”的空洞邏輯去否定一切對《 紅樓夢 》 獨特性的揭示,我以為都是膠柱鼓瑟。“小說就是小說”,不錯,就跟說“人就是人”一樣正確,但人有千差萬別,小說創作也是多元存在的。有的小說,完全沒有原型,比如奧地利卡夫卡寫《 萬裏長城建造時 》,他對中國萬裏長城完全沒有感性體驗,他那篇小說就是純粹的奇思妙想。但是英國夏洛蒂·勃朗特的《 簡·愛 》就確實有原型,具有自傳性,因此一直有研究者在寫有關這本書的原型研究的著作。原型研究有什麼用?對於一般讀者來說,能幫助他們更好地理解、欣賞這樣的小說;對於打算從事或已經從事寫作的人士來說,能夠幫助他們寫好把“真事”藝術化,構成好的“假語”文本的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