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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延齡打完人,便高高興興回家等著皇宮來人叫他去對質。
這種事經曆過,覺便感覺是必然。
但沒把皇宮的人等來,卻把崔元給等來。
“崔兄,我昨日裏打人,你怎還登門來?不怕被人認為與我是同黨?”張延齡在正堂接待了崔元,笑著打趣一句,順手給崔元倒了茶。
崔元誠惶誠恐雙手將茶杯接過,而後坐下來歎道:“是非曲直自有公道,相信朝中之臣也能秉公,其實今日前來並不是為昨日打人的事情……實在是……”
崔元一副難以啟齒的樣子。
“有話直說,以咱倆的關係,就算你要借錢都行。”張延齡對崔元也算是比較客氣的。
怎麼說,崔元也是曆史上張延齡不多的狐朋狗友之一,本身崔元的名聲還不錯,這輩子能結交崔元,張延齡還是用心以誠的。
崔元先是驚訝了一下,這才苦笑道:“無關錢財,乃是之前建昌伯去見德清長公主時,似曾無意帶走一本書,想來是拿回來參詳的……但那本書……是德清長公主母妃的遺物……所以……能不能……”
他支支吾吾說了半晌,張延齡才知道他是來要書的。
一本《女孝經》,滿大街都是,居然還是德清公主母親的遺物?
張延齡當日拿走書,也不過是順手帶個紀念品,從沒想過要去跟德清公主有何淵源,隻是拿回那本書之後,以他平時對古書籍的愛好,自然要翻閱一下,然後看到上麵封建古板的內容便忍不住痛批封建遺毒,朱砂筆早將一本書點評到“滿目瘡痍”。
張延齡心想:“現在把書給德清公主送回去,怕不是她連殺了我的心都有。”
“哎呀,那本書可能被我隨手丟了吧。”
張延齡隨口敷衍。
崔元大驚起身道:“這……這可如何是好?聽長公主說,德清長公主最近為這本書茶飯不思,日漸消瘦……”
張延齡差點就要罵出來。
誣賴人也沒這麼賴的,隨手順本書就說是母親遺物,咋不說是原作者唐人陳鄭氏手寫的孤本找我賠錢呢?
張延齡沒好氣道:“當日拿走時不說,這都過去多少日子,書哪有那麼容易找的?你覺得我張某人是那種喜好收藏書籍之人嗎?不如崔兄你先回去,這兩日讓家仆各處看看,找到之人必定差遣人將其送回。”
崔元臉色也很無奈,起身道:“那就希望建昌伯能掛心,能為德清長公主把母妃遺物找尋到……唉!”
最後這聲歎息,似是別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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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延齡將崔元打發走,到自家剛整理出來的書房,將從永康公主府拿來的那本《女孝經》找出,隨手翻看了一下。
看到上麵密密麻麻朱紅筆所提的小字……
想抹去怕是沒希望。
似乎作本假的出來是最好選擇,但既是德清公主母親遺物,怕是連上麵的氣味都熟悉,這種貼身之物光靠作贗是沒法仿的……
好大的難題。
便在此時,蘇瑤拿著賬冊進來,見張延齡拿著一本書在看,好奇問道:“老爺,這是何物?”
“哦,一本書,你也該看過,是《女孝經》。”
蘇瑤瞅了瞅,她所見過的《女孝經》,可沒有像張延齡手上這本的,除了本來黑色的字體,旁邊居然還有密密麻麻的紅色小字,不似毛筆寫上去,字太小都看不清楚寫的是什麼。
“老爺,這《女孝》上為何會有如此多的朱字?不知何人所書?”
蘇瑤隻是好奇一問,未有深意。
但卻好像是啟發了張延齡。
張延齡一拍腦門。
對啊,誰都知道我張延齡不學無術,莫非還有人覺得我有點評書籍的嗜好?
就算真有人覺得我有,也不會認為我能寫出這麼多密密麻麻的字,也不覺得我能寫出那些離經叛道卻有哲理的內容。
我用親手所做的蘸水鋼筆所書的字體,你們有本事來揭穿這是我的字跡啊!
“外麵撿的一本書,也不知是哪人在上麵亂寫亂畫。”張延齡笑著湊過去,在蘇瑤耳邊道,“還是我家瑤瑤明事理,我這就找人給事主送回去。晚上跟小狐狸洗白白等我回來。”
張延齡說完便出門。
蘇瑤麵紅耳赤的同時,也是一頭霧水。
我不過問問那些紅字是誰寫的,這就叫明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