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林家壽宴上,白妗鄙視過米瀲,認為世家裏沒有米姓者,其實是她年少無知。
不過米家確實也流逝在曆史的長河,比宋家破敗的還要早上十餘年。
那時蘇家日薄西山,卻較米家好上那麼一點。
兩家有舊時的婚約。
震驚不足以形容米澈的心情。
米盛傑說完這句話,便不再提,轉過頭闔上雙目,“小澈,我會和江卿容離婚,以後,你好好照顧她。”
連婚姻也不要了,就為了隻身一人,獨自赴約。
愛的太自私,什麼都不管不顧了。
可憐也可恨。
米澈站起身,脊梁挺的很直,“你盡管跟她提,她若能同意,算我輸。”
米盛傑有些恍惚。
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個兒子,已經頂天立地到,讓他自慚形穢。
“小澈,你別和你媽一樣,記恨司少,這一切跟他沒有任何關係。”
到這時候了,反而是怕他怪別人。
米澈長出了一口氣,看著窗外,“你是你,我是我,等你死了,斷了個幹淨,我肯定讓自己活的很愉快。你又沒盡到父親的責任,我憑什麼因為你去記恨我兄弟。
別太高看自己,出生就沒爹,算我倒黴,我不恨你,也不怪任何人。
但我相信我不可能一直倒黴下去,日子長著呢,何苦跟自己過不去?怎麼舒服我怎麼來,也用不著你來指導。”
下午時,米瀲聽說了消息,趕到醫院。
米盛傑已經辦好了出院手續,見她來,臉上是一貫的疏遠,“以後不用過來了,我一會兒便回司家。”
“哦。”米瀲表情淡淡的,沒什麼情緒,她隻問,“我哥呢?”
米澈在醫院樓頂吹吹風。
風太大,卷了沙,迷了眼,眼底微紅。
米瀲走過去,陪著他倚在欄杆上。
這個角度,看盡整個陵市醫院,救護車私家車進進出出,每日都有生離死別。
是個能看淡生命的地方,也是把生命看得最終的地方。
瞥了眼一地的煙頭。
“一會兒把衛生搞一下吧,這麼多煙頭,醫院清潔人員會找你算賬的。”
米澈的煙癮不重,不過這些天,大概抽的要比他之前那麼些年,加起來還要多。
嘴邊還有半根,米澈直接扔在了腳下,踩了踩。
“爸要離婚,你別去管。”
他言簡意賅的說。
米瀲愣了一瞬。
“離婚”、“父母”這兩個詞,她都能理解,但自己父母離婚,想了想,好像也沒什麼分別。
她說,“我不管,可媽受得了嗎?”
米澈沒回答。
不用想,那肯定是受不了的。
一輩子都苦等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回頭,等不回來,最壞不過,一起入地獄罷了。
“哥,”米瀲突然問,“爸他是不是喜歡司夫人?”
“……”
眼神一頓,米澈直接否認了,“沒有,瞎想什麼呢?”
米瀲搖搖頭,“你不用騙我,我又不傻。”
不需要證據,也不需要誰再告訴她。
這麼多明顯的跡象,她如何看不出來?
可她不明白,“如果爸他要是真的喜歡司夫人,這麼多年,司董怎麼會允許爸在家裏這麼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