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離垂下眸子,臉上的笑意不知道什麼時候沒了,語氣低沉又危險:“小兔子自己作死跑到外麵來,怎麼能說是我進了你的寢殿?”
時楓眨了眨眼睛,煜離這好像是生氣了,可一刹那煜離臉上又帶了點戲謔的笑容,彷佛剛剛的陰鷙隻是時楓的幻覺。
“阮冰,你膽子不小啊,居然還敢帶她回來,不怕我殺了她嗎?”煜離說。
時楓:“怕啊,所以你見我把她大搖大擺地帶出來了嗎?”
煜離笑了,又說:“我殺她何必,螻蟻而已。”
煜離微微前傾,端正了坐姿,嗓音帶著玩味:“隻是,你為何一直護著她呢?”
煜離看著時楓,就差把“有什麼目的”這五個大字放臉上了。
薑河雖是半妖,但再怎麼說也是妖,這不就能隨便扯點關係麼。
時楓:“十多年前,我外出遇難,是薑河的娘親幫了我一把,於情於理,這一次我該護住薑河。”
“這話裏幾分真幾分假?”煜離嗤笑,阮冰是什麼人他再清楚不過了,驕傲又自負,不去殺人就算了,還救人?
妖都能有報恩之心?煜離細細品味這句話,唇角輕蔑一勾。
那必然是薑河身上有阮冰想要的東西,煜離又打量了時楓幾眼,後者不卑不亢,站在那裏也回看著他,真是一點也沒有尊卑。
煜離沒了心思,吩咐道:“三月鶯時,血花開,你注意著點,關乎妖界的脈運。”
“這麼重要還交給我,不怕我搞砸麼?”脈運這東西,一般來指每個地方都有地脈,孕育四方土地,蘊藏靈氣。
有靈氣就能修煉,就能化仙,所以不論是人族,還是妖族都十分看重脈運,難怪大長老邊教她邊罵她了,是怕她弄不好,影響到整個妖界的靈運。
“你都敢反抗我了,還怕搞砸這事嗎?”
“這哪能一樣。”
脈運的事情沒弄好,要遭受的可是全妖界的辱罵。
時楓看著煜離沒心沒肺地樣子就無語,想離開又放心不下薑河,就說:“你把她藏到哪裏去了?”
“這不是你該打聽的事,祭祀如果有一丁點失敗,就用那隻小兔子給地脈做血引吧。”
時楓吸了一口氣,煜離把活人獻祭說得這麼輕鬆,真一點也不憐惜生命。
煜離彷佛看懂了她的表情,笑著說:“半妖而已,低賤的螻蟻,怎麼比得上我們妖界尊貴的殿下呢?死一百個都死不足惜。”
時楓轉身,什麼也沒說就走出了堂門。
酉時已過三刻,時楓穿好祭衣,走上祭壇。
此時祭壇是處於一個四方搭建的台子中心,台子四周都掛了紅色的簾布,被晚風吹得亂晃。
祭壇很大,大到可以裝下幾十隻妖精,然後卻不是很高,時楓稍微一踮腳就跟它一樣高了。
大長老站在她的後麵看了好幾眼,雖然是不放心,但還是無奈下了台子。
祭台上隻能站祭司,以示對妖王天神的尊重。
大長老一下台階,三長老就湊上去問:“怎麼樣?那丫頭是不是緊張得快哭了?”
大長老搖搖頭,三長老直接疑惑。
“看上去還很鎮定,手腳也穩得穩,希望她表裏如一吧,可別出什麼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