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年搖了搖頭,“爹與我血脈相連,他知道我沒事的,我沒事你就不會有事。”
宋茗微無法,隻好拉著豐年的手開始往林子裏頭走去。
這裏的每一株木頭都是參天大樹,根莖發達,直插地下數米,宋茗微找了一會兒,什麼都沒有找到。
“師父”
她大聲喊了起來,沒有人應她。
“師爹!”
豐年也叫了起來,兩人喊了一會兒,就越走越深。
豐年疑惑道:“娘,你說那仙鶴會不會騙咱們?”
宋茗微搖了搖頭,“你覺得呢?”
大多數的時候,宋茗微都是讓豐年去思考,等他想不通了的時候,她再解釋一番。
“不應該,它的羽毛它那樣寶貝,對我們也沒有惡意,沒有必要騙我們。”
宋茗微拉著豐年的手,笑道:“咱們繼續走。”
這林子越是往裏頭走就越陰暗,好在宋茗微帶了夜明珠,兩人走著走著,突然聞到了一股子淡淡的桃花香氣。
“這裏,竟開著桃樹?”
宋茗微忙走了進去,豐年緊跟著宋茗微,見兩顆碩大的鬆樹中間騰出了一塊十分大的地,一株桃樹坐落在其中,桃樹滿是蒼老的樹皮,枝頭隻有三兩朵桃花卻散發著沁人心脾的味道來。
“娘,這株桃樹應該是好些年份了,看著都要枯了。在這樣冰冷的天地之中,竟還能活下來,當真是奇跡。”
宋茗微看著這株桃樹,生出了難以名狀的熟悉之感。
她的手撫著那粗劣的樹皮,感受到了樹瞬間的震顫。
“豐年,剛剛起風了嗎、”
“沒有啊。”
宋茗微深吸了一口氣,見指頭那少之又少的桃花開始凋零,宋茗微下意識地去接。
那緋紅穿過她素白的指間,落在了冰冷的雪地上,瞬間就化作了一片鮮豔的血色。
宋茗微愣住。
她盯著瞬間融入了雪中,消失了的血色,心陡然一沉。
“師父是不是你?”
是不是你師父?
在兩千年前,她頻繁地聞到了師父身上的桃花香,那檀香幾乎已經近卻無了。
師父,是從何時起,變成了連雙腳都沒有的桃樹?
她的手輕輕地撫著桃樹,她看到了一個樹洞。
伸手探入,摸到了一個光滑的簪子,她取出來一看,眼淚瞬間就湧了上來。
桃木簪子,刻著紫薇花的桃木簪子。
她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抱著這棵桃木樹輕聲喃喃。
“師父,是你對不對,你出來,你出來和徒兒說話。”
豐年本是不敢相信,可見宋茗微跪下,他也跪了下來。
宋茗微昂著頭,看著那僅有的兩片桃花掉了下來,她忙去接,那桃花落在了宋茗微的手上,化作了最後的兩點血紅。
林間揚起了一陣風,雪花翻飛,這棵桃樹本是纖塵不染。
此時,那些雪花肆無忌憚地落在了桃樹身上,宋茗微忙給拍了下來。
“師父,師父”
“師父,你到底怎麼了?你出來看看茗微啊。你讓茗微看看你。”
豐年僵硬地看著這顆桃樹,林間的生氣在片刻之後都消散沒了。
“娘”豐年驚慌地道。
“娘,師爹,他師爹,他死了。”
一記轟雷打在了宋茗微的心裏,宋茗微搖著頭。
不可能的。
師父那樣神通廣大,師父,他是這世上最為強大的佛魔雙修之體,他不可能會死!
她拍著桃木,將手指頭咬破,鮮血點在了這棵桃樹上。
她知道,她的血能逼出魂魄,隻要師父的魂魄還在這裏頭,她一定能逼出來。
她昂著頭看著這棵樹。
樹一動不動。
宋茗微渾身驚顫,手指不經意間滑到了那個樹洞裏頭。
才發現裏頭有無數張信紙。
宋茗微連忙拿了出來,一張一張地看了起來。
“茗微,這段時間安好?天下百姓不再怪罪於你,佛祖也已經寬諒你。往後的日子要好好地過。豐年佛魔雙修,要小心督促,莫要讓魔性超過佛性。師父留,宣和元年九月初五。”
宋茗微看著那封信,手心都顫抖了起來。
今年就是宣和元年,可不過才是五月罷了。
師父,為何要寫之後的日期?
宋茗微緊張地渾身都涼了,她忙又拆了另一封信。
“茗微,你這段時間會不時頭疼,你一定要教會允祀,讓他對你用忘字訣。這樣,你就不會頭疼了。師父留,宣和二年正月初五。”
“茗微,師父果斷時間要去遊曆山川,路經的美景,師父都會描述下來與你分享。允稷留,宣和三年正月初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