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深豐在餐桌旁拉了個椅子坐下了,他看著康以馨,以一個仰視的角度。
“以馨。”他叫了康以馨一聲,忽而又閉上了嘴,閉得緊緊的。
孔深豐頭發長得快,左邊右邊弧度不大對稱。
康以馨伸手把他左額角的頭發壓低了一點,心孔深豐胡子也沒刮幹淨,而且又該理發了,不過真正開口,卻是:“怎麼了?”
她發覺孔深豐今話特別少。雖他平時話也不算多,但比起今問十句答一句的情況,正常太多了。
“你快點,”康以馨忍痛承諾道,“我今不罵你了。”
孔深豐聞言垂了垂眼,再抬起來看著她,一臉不知從何起的模樣。
他吞吐好久,拐彎抹角地問康以馨,“你覺得傯和你像嗎?”
“什麼意思?”康以馨感覺自己沒完全理解孔深豐的意思,疑惑地問孔深豐,“什麼叫和我像嗎?”
孔深豐幹坐著琢磨一會兒,才又道:“換句話,你覺得傯長得像我們家的誰?”
康以馨在餐桌邊坐下了,托著腮也想了想,對孔深豐道:“我感覺他像你多一點,也像我三弟,俗話三代不出舅家門,可能主要還是像我三弟。”
“你三弟不是五歲就夭折了麼,”孔深豐看上去有點鬱悶,“也能看出像?”
“哎呀,”康以馨撇撇嘴,完全不明白孔深豐幹嘛扯這些有的沒的,她又擺擺手道,“你這個幹什麼,你讓我千裏迢迢來東京,就問我覺得傯像誰啊?我還想問你,上次問我二十年前的產房病友,這次又問我傯像誰,怎麼,懷疑我給你帶綠帽子啊?”
她的隻是玩笑話,孔傯跟她們夫妻長得確實沒有特別像的地方,但這又能明什麼呢。
孔深豐:“你別胡。”然後再次陷入剛才的欲言又止中循環往複。
在康以馨的不耐到達極點之前,孔深豐開口了一句沒什麼意義的話:“我不知道怎麼告訴你。”
康以馨皺了一下眉頭,仔細地看著孔深豐,孔深豐如同終於鼓起勇氣,和她對視。
他拿起手機,拇指在屏幕上劃了幾下,將手機遞過來,給康以馨看。
康以馨一頭霧水接過來,屏幕上是一張照片,上頭是一個看起來和孔傯差不多大的男孩。
男孩捧著一個獎杯,長得很清秀,眉宇間有種莫名的眼熟,康以馨覺得好像是在哪兒見過這個男孩,而且見過好多次,但一時又想不起是誰。
孔深豐站起來,走到茶幾邊,拿了兩份文件一樣的東西過來,放在她麵前,用很低的聲音,告訴她:“這是兩份親子鑒定書。”
康以馨不解地看著孔深豐,剛想問他這什麼東西,腦袋裏無端端突然浮現出了一張臉來。
一張她曾經每都會看見的臉。
——總算想起來了,是在十九歲車禍前的鏡子裏每要見的,和照片上的男孩有六七分相似的臉。
親子鑒定書。
和一張康以馨曾經的臉。
康以馨腦子裏“嗡”地一聲,瞬間一片空白,她頭皮發麻,後頸冒汗,眼球充血,背脊像貼了塊冰似的發涼,坐著的凳子不像凳子了,像用帶刺的皮帶子錮住她的刑椅。
孔深豐的聲音從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