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爾濟特動作一頓,低聲呢喃道:“嫡子?是我的靈桉為皇帝老兒生的嫡子……那明明是我的靈桉,可是卻被皇帝強行擄走,她的孩子都這樣大了……”
仇恨吞噬了他的雙眼,哈努見勢立即請戰:“大哥,我哈努請戰帶兵出擊,一雪我胡狄之恥!”
兩軍交戰,金鐵皆鳴。黃沙古渡,不見天日,但聞人馬之行聲。十萬精兵銜枚疾走。此站連綿數日。史書有雲——古渡之戰。
但是很明顯胡狄過於輕敵了。大晟王朝盤根錯節,根基複雜,怎麼可能被一朝之敵擊滅?兩軍對戰不過十日,胡狄幾乎人盡糧絕。就連哈努也被大晟將軍一箭穿心,慘死馬下。
“報!”
博爾濟特帳中,一片死寂。
見大勢已去,他不由得服軟,但是心底的血性又不允許他做出投降這樣的事情。可是胡狄之兵力幾乎全滅,博爾濟特眼中迷茫,早已經把大晟朝新帝視為眼中釘,肉中刺。他連聲大吼,“我要見他!我要見你們大晟朝新帝!”
……
京中,翊坤宮內。
諸祁麵色淡然,慢條斯理的把玩著手裏的兩個核桃胡。這核桃上麵刻了小舟,上麵有兩三個栩栩如生的小人,都是在一粒小小的核桃上刻出來的。拿起來握在手中別有幾番心意。
剛剛密子來報,胡狄一方已經處於被控製的劣勢一方。
諸祁點頭,與乘風耳語幾句。
此時此刻寶珠已經慢悠悠的醒了,肚子裏空蕩蕩的,看清楚了眼前的人,說了聲:“你怎麼沒去上朝?”
諸祁輕笑,走過來輕輕捏住她的鼻尖:“皇後,都什麼時辰了?朕已經下了早朝好一會兒了。朕的皇後真是個小懶豬,怎麼一覺睡到了現在呢?嗯?”
他的聲音沙啞低沉,一直往寶珠耳朵裏鑽。
江寶珠揉了揉眼睛,一把把他的手指拍開。很明顯,她早已經把昨夜裏發生的事情忘了。她疑惑極了,看了看周圍:“那你怎麼不叫醒我?”
聞夢帶著周全的笑容指揮宮人抬著熱水進來伺候寶珠梳洗穿衣。
諸祁又捏了捏她肉肉的耳垂,拂在耳朵邊上低聲輕語:“珠珠要乖些,朕晚上回來時給你糖吃。”
江寶珠不相信他的話,狡黠的黑眸輕輕眨了眨,應付著把他一把推開:“知道啦。你起開些,擋著我的路了。”
一幹宮人隻是靜默。這普天之下,恐怕隻有尊貴的皇後娘娘敢這樣同皇上說話了。
諸祁心裏卻得意。她真是恃寵而驕,但是誰又讓他如此縱容她呢。全都是他一個人樂意寵她愛她。
博爾濟特從大漠來到了京城。已戰俘的身份。被五花大綁,在籠製的馬車上顛簸了幾天幾夜才到了京城。一入宮,諸祁卻不緊不慢,把他當坐上賓客來對待。
隻是博爾濟特知道自己大勢已去,無計可施,冷眼打量著這皇宮的居所。的確與傳言一般奢華至極,看著,他便心裏一頓,原來這就是靈桉被拐來的居所。她一定過的拘束極了。要不然亦不可能投水而死。
諸祁緩緩走進來。
就著明明滅滅的光線,這位年輕的新帝離他近了。
博爾濟特卻直愣愣的僵在原地。像,實在是太像了。那鼻子,那眼睛,無一不似刀刻一般,與靈桉像極了。博爾濟特忘了自己身在何處,忽的開口大叫了一聲:“靈桉……”
諸祁腳步頓住,斜眼睥他。一旁站在的帶刀侍衛上去就給了他一巴掌:“仙逝太妃的名諱也是你能叫的!?”
博爾濟特嘴角出血,眼神卻依舊直勾勾的,落在諸祁臉上。諸祁嗬了聲,慢條斯理坐在椅子上,手中捧著熱茶輕輕抿一口,打量著這個階下囚。
博爾濟特對上那樣陰冷的目光,不由得也是一驚,心裏蔓延出想法——這個新帝的確不一般。
“怎麼?你認識朕的母妃?”
諸祁開口,麵上依舊無波無瀾,聲音矜貴。
博爾濟特麵臉上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故人了。怎麼?想聽一聽你母妃的故事?想不想知道她是如何落水,你的父親皇帝老兒是如何逼她,她當初孤身一人來到大晟多麼害怕,多麼渴望回大漠?你父親怎麼粗魯的對待她?你父親便是個人渣!”
心裏燃燒出一團熊熊的火焰,在燒灼,在吞噬,諸祁心裏即憤恨又難堪,但是他讓自己冷靜下來——很明顯,那隻老狐狸在用激將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