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順眼的地方……剛開始僅限於喬幸的善心和喬幸的臉,後來便越來越多。
比如說喬幸很喜歡音樂。
之前提過,因為溫長榮喜歡畫畫卻不能走這條路,故而對音樂格外有好感。
少年人自學的吉他彈得磕磕絆絆,和好聽半點搭不上邊,溫長榮第一次聽見心想這壓根稱不上音樂,但耐著性子聽了一會兒,又被喬幸抱著吉他時露出的認真表情所吸引,安慰自己難聽忍忍也就過了。
忍著忍著,吉他還是不好聽,但喬幸認真的模樣很好看。
比如說喬幸家境不好,沒怎麼念過書,開始他總覺得喬幸身上有股掩蓋不去的土氣,但在得知他父母雙亡靠著自己在親戚間周旋活到現在時,看著喬幸傻乎乎微笑的臉,他又覺得這孩子真的很好。
更別提喬幸待他那些恪盡本分,甚至堪稱‘貼心’的對待方式。
……
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兩人算是熟悉了。
當然,所謂熟悉僅限於某個方麵,因為在相處過程中溫長榮一如既往大多數時候都是沉默,對自己的情況提之甚少,而喬幸卻是個話嘮,一直叨叨叨,直把自己祖宗十八代都交代出來。
他知道喬幸父母雙亡,錢全被親戚騙了,他知道喬幸高中畢業靠著自己進了酒店,然後又靠著自己爬上他的床,他知道喬幸喜歡吃辣,知道喬幸有胃病,知道喬幸格外喜歡海鮮……
說到海鮮。
溫長榮又想起喬幸初次帶他進螃蟹店時說“這家店超好吃,我經常來”,結果到開吃時候連蝦殼都不知道剝的傻樣。
這謊言未免太拙劣了些,就好像他主動走進他房間的那一晚。
從某些方麵來說,喬幸絕不是個品德高尚的人,他熱愛撒謊、出賣肉.體,為了錢可以不顧同事臉麵背地裏耍心機,甚至可以算是溫長榮平時最看不上的那種人。
但……在看到少年咬下蝦肉後微微揚起的嘴角、臉頰出現的小梨渦,以及帶著幸福和滿足的表情時,溫長榮忽然就覺得什麼都不重要了。
他活得那麼苦,偶有瑕疵也是很正常的事。
眾生皆苦,護短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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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先……唔。”四片唇相貼,溫長榮撬開喬幸的牙關嫻熟地吻了過去,身下的少年人窒息一瞬,隨即配合地伸手摟住男人,專心地回應起他的吻來。
唇齒分離,溫長榮卻覺得沒親夠,便又用齒尖一點點咬磨著喬幸的**,直把喬幸整張嘴都弄得紅彤彤才罷休。
接吻是最近溫長榮最喜歡和喬幸做的事之一,其實他之前對吻這種東西沒多大興趣,更沒感覺,但說不上為什麼,他卻總是喜歡親喬幸。
或許是喬幸不抽煙不喝酒嘴巴裏沒味?或許是喬幸嘴巴形狀長的特別好看特別適合親?或許……隻是他想而已,管他呢。
“你是不是又想說今晚去吃螃蟹?”一吻結束,溫長榮問道。
“咳,嘿嘿。”喬幸將男人腰杆摟得更緊,眼睛亮亮地看著男人:“那去吃嗎?您不是也說味道不錯?”
“我們已經吃七天了,不膩?”
“我是不膩啦……”說著,喬幸轉而打量溫長榮的神色,見男人神情冷淡,他隻能耷拉下腦袋,說:“好吧,那我們去吃其……”
“算了,”溫長榮覺得喬幸耷拉腦袋的模樣可憐得很,“走吧,吃螃蟹。”
“嘿嘿。”
又吃螃蟹的喬幸很開心,溫長榮卻在隔著老遠看見那塊螃蟹招牌的時候就覺得滿心的膩味。
溫長榮是生來不喜歡味濃和油重的食物,香辣螃蟹吃一頓還可以,天天吃簡直就是在他雷點上瘋狂橫跳,眼看著螃蟹店越來越近,但他看著喬幸期待的臉,卻怎麼都說不出掉頭的話來。
上次他幫他的‘光環’先不說,越是相處,溫長榮就越覺得喬幸這小孩兒越是有趣,還頗有種出淤泥而不染的韌勁。
當然,‘不染’不是說他純潔無暇,而是說他在失去雙親、而周遭環境又是如此惡劣的情況下,依舊活得那樣鮮明,那樣‘鶴立雞群’。
為人處世雖然略顯青澀,但學東西卻很快,雖然懂的不多,但卻非常願意去傾聽對方的想法,也願意從中汲取好的東西。
“為什麼蝦要剝殼去腸,急死我了……好想一口都吞掉。”喬幸一邊剝殼,一邊咕嚕咕嚕吞口水——他實在太饞了,連剝殼都等不及。
“……我來吧。”溫長榮問老板要了碗素麵,“快吃吧,這饞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餓了你三天。”
轉眼一個月很快過去,溫長榮開始時不時看見紋著花臂的小混混堵著喬幸說話,而喬幸亦是心事重重。
溫長榮外公的葬禮已經徹底結束了,明天溫長榮就要走。
兩人又一次坐在螃蟹店,門外是虎視眈眈的花臂男及濃妝豔抹老鴇,喬幸也沒了昔日的笑臉,
“先生……”
“喬幸……”
兩人同時開口。
“您先說。”喬幸一向懂事。
溫長榮手指敲擊了兩下膝頭,緩聲道:“你說你父母不在了,待你的那位姑姑我看對你也不好……”
喬幸:“您要帶我走嗎?”
溫長榮:“你要和我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