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翅難逃。
雲狐唯有據理力爭:“是她不義在前,若非她想賣掉我,我又如何想著賣掉她,有仇不報非君子,有錢不賺是傻瓜。”
嘖嘖,以前於那些市井聽來的話,今天派上了用場。
富貴老爺把她端量一番,奇怪,沒有氣,反倒朗聲而笑,長眉,深眸,臉的棱角分明,唇角的須髯修整有形,他一笑,震動頭上的紫紗高帽,負手於後看著雲狐像是自言自語似的感慨:“不想玉妖也有這麼一天。”
言畢,緩緩走近雲狐,藹然而問:“你多大了?”
玉妖難道是那被自己賣掉的女子?可小丫頭又叫她蘇蘇姑娘,雲狐搞不清狀況,更是納罕,那被自己賣的女子應該是這富貴老爺的什麼人,他不氣惱為何還如此好態度呢?先禮後兵?先君子後小人?管他,玉狐昂起頭:“十二。”
富貴老爺含笑點點頭:“如此年紀,竟能反敗為勝,是個奇才,那麼,你叫什麼名字?”
他的話雲狐懵裏懵懂,道:“我叫雲……”
出口方醒悟,自己如今是罪臣之女,是個逃犯,不能泄露真實姓名,奈何“雲”字已經出口,她唯有補救,想起彼時自己不過三歲,學寫字的開端就是學寫自己的名字,幾次三番都把狐字寫成孤字,為此母親還說,看來自己一輩子就是一個女兒的命了,孤,獨也。
這思緒不過瞬間而已,此時雲狐心裏有了主意,接著道:“我叫雲孤,複姓上官。”
加了個上官為姓,當然是為了隱匿自己的真實姓氏,至於為何於百家姓中選中了上官……感覺這個姓像是又有權又有錢。
富貴老爺頷首:“不錯,如此別致的名字,方能配得上如此奇才。”
信口胡謅的而已,總之他信了就好,大概是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雲狐覺著此人有些不懷好意,左右看,琢磨如何逃。
旁邊那個小丫頭著急了:“老爺,蘇蘇姑娘身陷百花苑,去晚了,恐怕她會遭遇不測。”
妓院,死是死不了的,小丫頭擔心的是主人貞潔不保。
富貴老爺冷冷的哼了聲:“是她技不如人,就該讓她嚐點苦頭,方能以此為戒,以往,她不總是眼高於頂,誰都看不起麼。”
小丫頭再不敢言語,隻搓手幹著急。
那堵住雲狐的某一少年來到富貴老爺跟前,麵顯急切:“爹,還是趕緊救人吧,玉妖有錯,回來再責罰。”
看來這個少年於這些人中身份不低,他開口,富貴老爺總算網開一麵,沉著臉:“行了,你去趟百花苑,多使點銀子,切莫把事情弄得滿城風雨,別丟了我的顏麵。”
那少年說了聲“是”,出了客棧。
富貴老爺轉頭再向雲狐,方才臉上的陰鬱俯仰之間消弭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暖暖笑意,他的語氣還是那麼溫和,像是一個慈祥的尊長對待晚輩:“小姑娘,你是一個人嗎?”
雲狐搖頭:“不,我大舅二舅三舅四舅五舅都在樓上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