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拿你們的東西。”雲沐有些不好意思,她不過是想替自己澄清罷了,沒成想竟然大家都如此熱情,她心中頓時暖暖的。
王家千金極為不舍的將自己的玉如意摸了又摸,還是一咬牙,放在了雲沐的桌上。
“使不得使不得。這些都太貴重了。”雲沐趕忙推辭,將玉如意又放了回去。
王家千金笑意漸濃,字正腔圓道:“我一早便想和雲沐成為朋友,可是一直不敢來同你說上一句話,這玉如意我爹說了,帶在身上不是為了顯擺,而是將它送給值得送之人,我覺得,我找到了。”
雲沐也笑了笑,回道:“既然千金都如此說了,我又有何理由再推拒呢?”
除了幾個大戶千金之外,剩下的幾乎都是牆頭草,看著王千金已經站了隊,他們紛紛也就擺明了立場,要與雲沐做朋友。
林晚照覺得自己很是矛盾,既希望她被人喜歡,能開朗恣意些。卻在這些都有了之後,平白無故添了些失落,她的身邊,不再隻有他一個人了。
“今日我們所講的是一首詞——”夫子的聲音似是念經般,一句又一句鑽入雲沐的耳朵裏,她真想就這樣趴在桌上睡過去。在上一世,她是個習武之人,家裏也試著送她去過學堂,可三天兩頭夫子就來府上告狀,雲沐又把蛐蛐、蛤蟆、老鼠、蛇帶在學堂了。
雲父聽了甚慰,兒子很有自己當年的影子,還去什麼學堂,不如就隨他一起練武罷!
可是現下,她一言一行都代表著秋府,瞌睡,定是萬萬不行的。
她百無聊賴地將手插在剛剛徐素寧遞來的手爐裏。
舒服,真暖和,這股暖意更讓她昏昏欲睡。
反正雲沐的位子在角落裏,夫子也從不往這裏看,同伴們也不會在課上隨意調頭,她心一橫,直接以手爐做枕,剛要枕上去,卻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那個味道她是永遠忘不掉的,她上一輩子,帶兵出征,不少賊寇喜歡在箭上淬毒,凡被射傷者者不多時就會毒經全身,七竅流血而死,所以這個藥雖用時劇痛無比,卻也成了保命的不二之選。
她的腿上就曾中了一箭,也是用了這個藥,傷口處立即潰爛,箭毒便消了,隻留下一個坑,未中箭的地方也未被連帶腐蝕。
但為何會在手爐上會有這個味道?
這個姑娘也是個習武之人麼?
雲沐現在可是一點睡意都沒有了,她仔仔細細地看著那個姑娘,身量上來看並不太像是訓練過的,再說即便是練武,在這城中也無戰亂,更無需用這等釜底抽薪的法子保全自己。
這藥遇傷口便會起作用,是有人想要害她麼?這姑娘身上可有什麼顯著的傷口?
雲沐將頭勾的老長,夫子本是不注意她的,看到她坐立不安的樣子便故意點了她:“秋雲沐,你來說說看,這首詞講了什麼?”
她哪裏知道是怎樣的意境嗬,夫子當真是問錯人了。
林晚照看著一旁垂著首的人兒,頗有些心疼,低聲提醒道:“講的是詞人和他夫人的...”
啊?林晚照在說些什麼?雲沐看著嘴一張一合的林晚照,隻能靠眼睛去辨認。
“講的是詞人和...他...夫子的故事...”雲沐一口氣答了出來,覺得甚是妥當,夫子嘛,講些誇獎自己的詞也在所難免,她毫不畏懼的抬起頭,卻看見一眾同伴繃不住的笑容。
她皺了皺眉,難道她說錯了麼?
夫子本想好好教育一番,上課時莫要東張西望,聽到她的回答卻也破功了,白白的胡子一抖一抖。
“雲沐,坐下吧。莫要神遊天外了。這一篇呢,講的是詞人和夫人之間...”
是夫人啊,雲沐臉陡然紅了,如此,她沒聽課不就都被大家知道了麼?
但沒過一會,這件事又被她給忘了,她下課定要好好去問問徐素寧,千萬不要自己被人設計了都不知道。
“徐素寧,是叫這個名字吧?”雲沐一出門便叫住了她。
徐素寧愕然,點了點頭,難道說,她發現了?
“我是來同你說,你回去快洗洗手,切莫觸碰自己的傷口,莫多問,照做就是了。換一個手爐罷。”雲沐說完這席話,便轉身挽著林晚照,並肩走了,她的另一邊,則是今日示好的王千金。
原來,她來找自己,並非是因為算賬,而是怕自己被人害了。
雲沐隻覺身心暢快,這也算是日行一善了吧,她慢慢在冰麵上行走,卻看見一個她並不想見到的人。
那個除了林晚照之外,見過她身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