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家一時有口難言,如此一番叫嚷,也無人來搭理他,隻得換上一副笑臉:“方才不過是與姑娘開了個小小的玩笑,姑娘莫要見怪。”
雲沐抓了把碎銀子,押在桌上:“那繼續?”
東家冷汗直冒,隻覺這是個不好得罪的主,便有些磨蹭,雲沐將銀子在手中把玩起來,回首道:“晚照哥,你怎會來?”
問出這個問題之後,雲沐便覺自己管的閑事實在太多,他出現在賭場的理由還用說麼,若是不賭還是來看她的麼?
林晚照道:“來賭。”
雲沐心道,是了,看林晚照平日裏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原和自己一樣是個賭徒,便更有了惺惺相惜之意:“晚照哥,來押一押?”
林晚照聞言向前走了一步,那東家忙不迭地的開始搖起骰子來,雲沐用目光示意林晚照先押,林晚照便將這一錠銀子押在了一處。
還真是個會賭的,雲沐眯眼看著林晚照,不僅會賭,隨手一掏就是一錠銀子,比自己口袋裏揣著碎銀子的還闊綽。
雲沐嘿嘿一笑,也將碎銀子押在了方才他押的那處。
東家的臉色又變得難看起來,林晚照搶先一步道:“快開。”
明明是個小公子,東家看著他竟萌生了些怕意,生生聽了他的話,將蓋子打了開來。
正是林晚照押的那個。
芳兒眼前一亮,不禁開口道:“好厲害。”
雲沐卻是一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樣子,將銀子裝進口袋,拱手道:“多謝多謝。”
又打了個哈欠:“乏了乏了不玩了!”
便拉著芳兒就往外邊走。
東家正欲阻攔,林晚照往旁邊挪了挪,恰好擋住他看雲沐的視線,低聲道:“東家還有何事?”
東家心道,這人分明就是有備而來,我若是惹了他,豈不是吃不了兜著走,擺了擺手笑道:“無事無事,隻覺姑娘十分厲害!”
林晚照掏出一錠黃金,道:“我知你賭場有你賭場的規矩,日後這個姑娘來了莫要為難她。”
語氣中毫無商量的意思,隻是命令。
東家咻地將黃金收入囊中,四處張望道:“好!好!”
一路暢通無阻的雲沐走出賭場,又與這門外把守的兩個守衛吹了會牛,林晚照還是遲遲不見出門,她正準備著若是再不出來她就再進去,此時一抹玄衣才慢悠悠地走了出來。
“在裏頭賭的可開心,我們可是等你許久了。”雲沐有意捉弄道。
林晚照不置可否,隻站在了她身邊。
看著他麵上的半枚麵具,雲沐戳了戳他:“噯,晚照哥,你今兒為什麼戴麵具啊...”
林晚照難得的沒有理她。
“晚照哥,你是不是也被...”雲沐忽想起賭場裏掛著的人像,身子便抖了三抖。
也被什麼?林晚照不明白,卻隻是悶悶嗯了聲。
“我就知道!”雲沐被氣的臉紅了起來。
這些賭場就是見不得人厲害,一旦贏得多了些便掛了畫像,教這人再也進不了賭場,難怪林晚照要戴著麵具呢。
她若細想一番,便知不是如此簡單,可她偏偏就不願動腦子。
又是一瞬,雲沐又賊笑道:“那晚照哥可是贏了不少了?”
林晚照眉頭一皺,下意識將荷包捂了個嚴實。
“你捂著作甚,我又不搶!”雲沐笑道。
林晚照也笑了,隨意地將荷包扔在她懷裏:“你拿著罷。”
他定是覺得自己丟麵子了,所以才將荷包給了她的,雲沐心中替他解釋了一番,便大大方方地揣進了胸口,畢竟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嘛。
“陳伯,咱們直接去天香酒樓。”雲沐笑嘻嘻坐到了馬車上。
林晚照與陳伯一塊坐在馬車前一言不發,將馬車行的極穩。
林晚照隻聽得身後的車廂裏傳來幾句雲沐的歎息“可惜了這麼俊俏的臉”“就這麼被遮住了”“賭場總是這等手段”,心中一暖。
又聽得特地被壓低了的隻言片語,“姐帶你去”“好好快活快活”,臉上又是一冷。
鳳禦塵坐在他身邊,心中歎了口氣,他家這公子喲,整顆心都被雲沐勾了去了。
“陳伯,快來快來,不許推辭。”雲沐又是這般熱情地將陳伯拉進了這天香酒樓。
鳳禦塵一副不屈服的樣子看著林晚照,林晚照微微頷首,他便順水推舟地接受了五小姐的好意。
許是兜裏充實了,雲沐直接坐上了風景這邊獨好的位子,他可是知道,在這聽曲最佳。
林晚照猜透了她的意圖,悠悠瞥了她一眼,雲沐心中著實有些發虛,卻也不敢回看過去。
是你將荷包放在我這裏的,不能怪我,雲沐心道,便又安排起酒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