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誰不好,學她說話。”裴易似乎冷靜了些,與雲沐拉開了些距離,她頓時覺得空氣都清新了許多。
學她說話?雲沐想了又想,終於知道了他為什麼這麼說,原是她之前帶著幺妹來這裏見見世麵,美其名曰是見世麵,實則就是變相的騙銀子花,加上逗逗不苟言笑的裴易。
雲沐去撩裴易時,裴易是置之不理的,甚至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任簾外何人放肆,他自巋然不動,雲沐覺得無趣,便讓幺妹雲兮上,誰知雲兮一走到裴易跟前,上去就摸了一把裴易的臉,裴易終於抬起了頭,這場賭局顯然是幺妹勝利了,但幺妹卻被裴易涼涼的眼神嚇哭了。
雲沐急了,立刻上前去把幺妹抱在懷裏:“我說你對女孩子能不能態度好一點!”
當時裴易依舊冷漠,頭抬也未抬,繼續做著賬。
看來裴易是很討厭雲沐的,如若不是骨子裏的厭惡,怎會處處與她作對呢?
“雲沐哥哥說話怎麼了?她又不是撒潑的女子,我就是學了又如何?”雲沐此時索性不管了,若是他當真有二心,那礙於秋雲傑的麵子,也不敢將她如何。
“你都知道?”那聲音中帶了些疑問。
“或許,我更該叫她,雲沐姐姐?”雲沐笑顏如花道。
她是女子這件事,在上輩子隻有極少人知道,知道的人也都自覺與雲家立了血盟,但凡想告知別人此時,身上就如萬蟻侵蝕一般。應當不會有人為了說出這件事而冒險。
不過是當時雲家被朝廷招安,父親又是個俠肝義膽的人,皇帝當時也表現的頗為賞識他,聽說他膝下有一子,便如何也要給雲沐封個爵位。雲沐自小便是被當作男孩子養的,在當初的家,生了女兒是要被丟掉的,而雲沐的爹爹為了留下這個孩子,便咬咬牙:“是個兒子!”
自小別的女孩綰長發,雲沐隻有無休止的練功、練功、練功。
別的男孩戲水,雲沐隻有在岸上抱臂,變相承認自己是隻旱鴨子。
被封了爵位,雲沐便要跟隨父親上朝,而且自己是女子的事情永遠也不能被別人知道,若是知道了,他們雲家犯得便是誅九族的大罪了!
裴易盯著眼前的女子,回想起她一進當鋪便問人裴易的名字,再將雲家的功夫耍的行雲流水,還用了賊王的招數奪了匕首,如今還知道雲家大公子實則是女子的事,不禁對她的興趣又更濃了些。
“你隻聽令於雲家人,現在我來了,你還等什麼呢?”眼前人又笑道。
裴易麵上的猶豫一閃而過。
沒等回答,雲沐接著道:“裴易,當初雲沐的爹重用你,便是看中了你殺伐決斷、是非分明,所以才力排眾議。血盟也是你自己要求立的,不錯,這些年來你對雲家的貢獻大家皆是有目共共睹。可現下你這番忸怩的姿態,倒讓我懷疑雲相的判斷了。”
“你與雲家簽了協定,說是但凡雲家血脈日後若是有求於你定不會視而不見,難道這些,你全都忘記了麼?”
雲沐冷笑一聲:“我秋雲沐,為雲寒枝所生,難道不算是雲家的血脈麼?!”
裴易聽了此話,立即跪倒在地:“裴易不敢忘,願供秋小姐差遣!”
“那便有勞裴掌櫃了。”雲沐麵色清冷,“我現下可以出去了麼?”
裴易從容地從地上站起,抱拳道:“是裴易造次了。”
雲沐聽完,不用裴易指路,便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裴易覺得頗為蹊蹺,這個少女不過豆蔻,竟能將來時的路記得如此清楚,當真是天賦異稟,不容小覷。
一路跟隨著她到了當鋪內堂,方才押著雲沐的人見雲沐走出,抬手欲攔,裴易趕忙使了個眼色,示意勿攔。
雲沐邊走卻邊想,自己女扮男裝時尚且不拘小節,如今不過是個女童,什麼壞事不能做,便又折了回頭,向裴易伸手。
裴易自是理解不了,她便道:“荷包拿來。”
裴易皺了皺眉,身邊的守衛也是極為疑惑,沒成想過了一會,裴掌櫃竟真將自己的荷包拿了出來,放在了雲沐的手心。
雲沐又勾了勾手指,示意裴易靠近,裴易不得不照做,隻聽得:“派幾個暗衛保護我,我正被人追殺。”
裴易麵色沉重地點了點頭,誰讓她是雲家人,雲家人有難,他是一定要支援的。
看著一蹦一跳的背影出了當鋪,裴易將事情吩咐了下去,立馬有五六個客官打扮的人出了店門跟著雲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