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在年前,我與宋時寒帶著孩子一道兒回了B市,一年多沒有回來,日新月異的城市,物是人非。
現在我名議上是宋時寒的妻子,所以也隻能一道兒去他的住所,免得讓人生疑。
司機早早在機場外等候了許久,他是國內分公司的助理,與宋時寒也算得上是故交。
遠遠的見到我們,便下了車小跑過來接過了行李。
“宋總,一路辛苦,車子在那邊。”
“嗯。”宋時寒輕點了下頭,從我懷裏接過了孩子,“我來抱吧。”
我衝他笑了下,與他一道兒上了車。
宋家在國內的宅子並沒有賣掉,當時宋時寒雖然有心要奪權,卻也留了個心眼,畢竟他怎麼也是宋家的子孫,那老宅子也有百年的曆史了。
現在宋老爺子死了,隻有宋夫人一人住在那兒,至於那個私生子與他的母親,聽說趁亂時,卷了一筆錢跑了,現在也不知下落。
但是宋時寒並沒有回老宅,原因我並不清楚,車子駛向了一處高檔的別墅區。別墅帶獨立院子的那種。
屋子收拾得很幹淨,應該每周都有人來定期打掃,房間也已經布置得差不多了。
我和宋時寒雖然在一起一年多,但是從來沒有同過房間,他的隱疾並沒有得到改善,雖然一直在看心理醫生,也接受了藥物治療。
好在這一年多的時間,他脾氣控製了許多,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穩住他的脾氣。
他之前的情緒與想法都變得十分極端且消極,表麵上能與人開心交流,其實內心已經壓抑沉重到喘不過氣來。
於是我盡量等他到周末有空了,一起去爬爬山,或者看看喜劇電影,微有療效。
當天回來都折騰得很累了,孩子很聽話,哄哄就睡著了,我將孩子放到嬰兒房,出來的時候,看到他正坐在大廳裏發呆。
手裏夾著的煙都快燙到了指尖也沒自知,我叫了他一聲,他才反應過來,熄掉了手裏的煙,嗓音很啞問我:“怎麼還沒睡?”
“榮榮剛睡下,之前還挺困的,現在突然不困了。你怎麼坐在這兒發呆?”
宋時寒冗長歎息了聲,“有點煩。”
“嗯?介意說說嗎?”
宋時寒又點了一支煙,抽了口才道:“我媽不認我了。”
我默了許久,嚅了嚅唇,不知道怎麼安慰他。
宋時寒:“我就是不明白她,我爸對她又不好,為了那該死的家族榮耀,連兒子也不認了。是,我承認我是有錯的地方,我爸死了,是我把他給活生生逼死的,嗬……我會受到懲罰,我認了,我都認了!我不是什麼好人!”
“時寒,時寒你冷靜點。”我握過他的手,希望他能平靜下來,“一切,都過去了。人應該往前看,不管過去做的事情對的還是錯的,我們都無法再挽回。既然當初做了這樣的決擇,那今天的結果必然有它的價值所在,雖然失去了很多,但是不能全盤否定現在所得到的東西。”
宋時寒痛苦的將十指沒入濃密的頭發裏,嘲諷的笑了聲:“我好像做什麼都是錯的,我已經不知道究竟什麼是對,什麼是錯了。”
“你現在就是想太多,心理負擔太重了,醫生說不讓你想太多,盡量的放鬆一下心情。要不然,明天出去走走?”
宋時寒:“你決定吧。”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去洗澡,再好好睡個覺。”
“小魚。”他突然拉住了我,隨後用力的緊擁著我,“你會不會怨我?”
“怨你什麼?”
“你說,你說想跟我重新開始,是真的嗎?”
我輕歎了口氣:“你為什麼會這麼問?”
“我……”宋時寒難以啟齒道:“我,我這毛病……不知道還能不能治好。我真的覺得自己是個廢人。”
不得不說卓爾那次反擊,確實夠狠。這也正是卓爾的可怕之處,兵不刃血取其要害。
“我們有足夠的時間,我會等你,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你真的這樣覺得?你不會覺得我……我是個廢人?”
我搖了搖頭:“你怎麼可能會是廢人?有哪個廢人能像你一樣,在這麼短的時間裏,將事業做得這麼大?有時候我不得不配服你的能力,真的。”
聽到我這麼說,宋時寒明顯鬆了口氣,笑了笑,“小魚,你能陪著我真的太好了,我現在除了你,什麼都沒有了。”
“怎麼會,你還可以擁有很多,隻要你願意。”
在安撫了他足足半個多小時後,他終於平靜了下來。乖乖去洗澡睡覺了。
次日清早,我們開車去了B市一家新開的渡假山莊,沒有帶孩子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