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抽屜裏拿出上午賣酒的錢數了數,一共十張一百塊的,都給了她:“拿去,補貼家用,給兩個孩子買些好吃的。”
源靜往抽屜裏瞧了瞧說道:“還有兩張呢?”
我猛的將抽屜合上,沒好氣道:“就這麼多了,你都拿去,我怎麼過活?現在我唯一的來源隻有這個酒鋪,做人不帶這麼自私的,也得為別人考慮。”
源靜便隻是扯著嘴角笑了笑,沒有作聲,然後轉身回了。
俗話說得好,有一就有二,之後源靜便時常來酒鋪裏要錢,其實我真的很厭惡她的這種行為,畢竟我也不是爛好人,再加上她臉皮實在厚得很,總覺得我這是理所當然的。
直到有一天,雲芝來找我,一邊哭著一邊擦著眼淚,看到孩子哭得這麼傷心,我的心都快融化了。
趕緊上前安慰著:“雲芝,怎麼了?”
雲芝哽咽道:“媽媽說,不要爸爸了。”
“不要爸爸?那你們怎麼辦?”以他們現在家裏這種情況,源靜一走,孩子們就沒有人照顧了。
雲芝哭道:“媽媽隻帶走哥哥,把我留在家裏。”
我摸著雲芝的頭:“別哭,不會的,還會有別的辦法。”
雲芝抽泣著:“爸爸的腿很疼,每天每天疼得睡不著覺,但是媽媽不肯送爸爸去醫院,爸爸的腿都腫了。”
我擰著眉,聽著孩子說的這些話有些不敢相信:“你媽媽一直就這樣將你爸爸扔在家裏?那她最近在做什麼?”
雲芝說:“她最近跟爺爺奶奶總是吵架,今天收拾了行李,說要帶著哥哥去大城市打工,再也不回來了,爺爺一個人躲著哭,奶奶……奶奶說她不活了。”
我狠抽了口氣,也許是我一直把人心想得太過善良,真是沒想到源靜會做出這種事來。
“我們現在就回去看看。”說著我關了店鋪,與雲芝一道兒回了德叔家裏。
還沒有進家門,便聽到一陣吵鬧聲,德叔跟往常一般隻是坐在門檻前的小凳上抽著紙煙,也未說話。
我緩緩走了過去,叫了他一聲:“德叔?”
德叔見我回來,擠出一個微笑:“是小魚啊,今天怎麼回有開店?”
我看了眼一旁的雲芝:“我和雲芝一起回來的。德叔你還好吧?”
德叔苦笑了聲:“我沒什麼事兒,反正就是一隻腳邁進土裏的人了,就是可憐了我這倆個孫兒,也不知道以後要怎麼辦?”
我輕歎了口氣,看著德叔便心裏頭的苦澀漫延開來,人活著真的不容易,有太多苦處無奈,但是盡管如此,我們還是得咬緊牙關,好好的活下去。
我看了眼屋裏的情況,說道:“雲芝啊,你在這裏陪你的爺爺,我進屋裏看看。”
雲芝聽著裏麵的吵架聲,捂著耳朵身體一直抖得厲害,不敢進去,縮在爺爺的身邊,可憐了孩子。
我走進了屋內,隻見屋內一片狼藉,能摔的東西全都給摔了。看那源靜表麵老老實實的,撒起潑來真叫人害怕。
雲清抱著奶奶,一個勁兒的哭喊著:“我不跟你走!我不跟你走!我要和爺爺奶奶住一起。”
源靜不顧孩子的意願,拉扯著孩子的手臂,“你跟媽媽走,媽媽有錢,你跟著窮酸的爺爺奶奶能得到什麼?聽話!”
“我不要!”雲清往奶奶身後躲去,嬸子怒指著源靜:“你這個毒婦,死沒良心的!我們家阿誠的賠款你也私吞,你倒是給我吐出來!”
說著嬸子衝上前想要抽她,源靜哪裏肯讓婆婆打,狠狠的將婆婆給推了開來:“錢我就是拿了怎麼著?跟你說也沒賠多少!當年我嫁你們阿誠你們家是怎麼說的?讓我嫁過來過好日子,可結果呢?什麼好日子?我現在可遭罪了我!”
說著往地上一賴,開始痛苦流涕起來。
“這些年,我們家也沒有虧待過你,你說話得憑良心,我兒子賺不到大錢,沒辦法給你想要的好生活,是我兒子沒用,但是現在他人已經這個樣子了,你把錢都帶走,也不給他帶醫院看傷,太沒良心了你!!”
源靜嚎啕大哭著:“你們這些死騙子,騙我八年感情,現在還想讓我把老底兒都掏出來,你們作夢!我是不會拿一分錢的。”
嬸子氣得眼睛都紅了,卻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最終隻得求她:“源靜,你跟著阿誠這麼多年,我知道你沒功勞也有苦勞,可現在人都已經這樣了,你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去死呢?咱也不要你把所有的錢都掏出來,你拿一半出來給我兒子去看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