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媽神情肅穆。

林爸對這成績不甚上心,本想窩在沙發角晃腿,被林媽一瞪,立刻端坐。

“這次我就不說你什麼了。”林媽晃了晃手,“看在你還挺有上進心,知道寒假讓季典給你補習。”

“不如讓季典這孩子住到我們家得了。”林爸連聲附和,“熏陶,熏陶。”

林不白在心中舉起雙手表示讚同。

“兒子,你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科目這麼低?”林媽拍了拍林不白的肩,她兒子什麼都好,什麼都上手快,就是這成績從小到大都是爛泥扶不上牆。唯一的奇跡就隻出現在高考。

“這次老師出得難。”林不白把手從上衣兜中抽出,“剛開學。”

“你不要老是找外部借口,要找主觀原因。”林媽作為家中學曆最高的知識分子,恨鐵不成鋼。

林不白愣了會兒,看向林爸悄悄晃動的小腿。他爸感受到兒子投來的眼光,朝林不白飛了個媚眼。

靈光一現。

“因為我...基因不好?”

林不白早上收到一份來電,沈月騰同誌親切地向他表示慰問,並詢問了一番他的身體狀況。

“兄弟,你為什麼這麼關心我?”感動之餘,林不白吐露出心中發酵已久的疑問。

他們,好像並沒有那麼深厚的交集?

電話另一頭沉默了片刻,沈月騰說道:“還記得嗎,那次罰站?”

林不白愣住,咬了一口手中的土司,記憶的鏡頭拉回高一。

那是堂班主任的課,老班剛被校長訓了一頓,麵對滿口絡腮胡執拗的沈月騰恫心疾首,破口大喊:“你給我出去站著,如果還不肯刮,就別回來了!”

沈月騰拉開椅子,轉頭就走,連半分眼神都沒留給班主任。

同學們在地下竊竊私語,暗暗讚歎。

老班當時就怒火衝天,氣得嘴直哆嗦,用力地用手拍□□板:“我看看你們還有誰要出去陪他,就直接出去!”

粉筆灰彌散。

這一拍,可把教室後頭睡得昏天暗地的林不白給驚醒了。

班主任好像在說誰要出去就自己走?

正好,他想去趟衛生間。

在同學們驚詫和班主任火力四射的眼神下,林不白乖巧地從後門走出,臉上睡出的印子鮮活嶄新。

他不知為何大家如此激動。

又何故那窗外站著的同學,多看了他兩眼。

權益部的哥們兒今天有事,林不白幫著點到。

點到的時候場麵一度混亂,尤其是被抽到的女生,發出各種走調的‘到’,其間還夾雜著人群的笑聲。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林不白全程低頭。

點完到,因為階梯教室裏人太滿,林不白怕打擾老師上課,就徑直走到第五排座位。

因為季典坐在那排的靠走廊。

林不白走到季典的旁邊,準備蹲在他的座位旁等下課。後排的同學看到了,給他遞了一把折疊椅子,林不白連忙道謝,輕輕地展開椅子坐下。

隻見高大的男生乖巧地坐在一把小凳子上,微微蹙眉,看著老師在黑板上鬼畫符,時不時翻動架在腿上的天書,尋思一番,再翻回去。

季典戴著耳機,眼睛卻是一動不動地聚焦在自己身旁的林不白身上,看著桌角水平線下的一頭軟發在空調的暖風下輕翹。

他伸出手。

輕輕地摸了摸那頭軟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