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是夜,小姽用了晚膳,心竅便帶著她歇在了鳩生殿的主屋內。
她躺在舒服的床幃裏,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似有重重心事。
“哎呀!”小姽突然蹦起來,狠狠彈了彈自己腦門,追悔莫及,“怎麼忘了跟他雙修了啊!”
正在偏殿內打坐修煉的傾曜不自覺勾起唇角,眸色漸深邃。
第二日,一行人剛踏出鳩生殿,便被首尊的得力下屬“請”至和魔殿。
一見到傾曜,首尊又喜又怒,“傾曜,昨夜我聽魔侍們嚼舌根,說你怠慢了本尊的貴客?”
恐怕嚼舌根的根本就是堂上這位假裝充耳未聞的貴客吧?
“父尊,既是魔侍亂嚼舌根,若父尊也聽之信之,豈非黑白不分,折損了首尊的威嚴?”
“咳咳!”老首尊演技不夠,便咳嗽來湊,“罷了罷了,本尊自是不會相信那些道聽途說,不過我兒也應以此為鑒,切莫失禮怠慢了魔域貴客。”
“孩兒知道。”
“我兒快過來……”老首尊笑得一臉奸詐,若非魔蒼老得極為緩慢,此刻不知要擠出多少道褶子來,“我兒可還認得出紗珠?就是你盤蛇姑姑那侄女,她如今出落得越發嬌豔欲滴了。”
“恕孩兒眼拙,並不認得。”
“噗嗤!”
“噗嗤!”
小姽與心竅雙雙笑出聲,兩人相視一笑,心照不宣。
小姽悄悄在心中腹誹:原來美女蛇就是“殺豬”啊。
老首尊狠狠地瞪了兩人處一眼……這個心竅,越來越不像話了!
咦,好似還多了一個人?
正當老首尊要一看究竟時,丹翠紗珠嗔怪道:“少尊真會開玩笑,明明昨個兒才見過奴家……”
“哦?”聞言,傾曜仿若“恍然大悟”,“原來昨天擄走本座院中人的就是你?”
聽到這裏,首尊也不好裝模作樣了,既然紗窗被捅破,他這個和事老也該上綱上線了。
“咳咳,我兒不得無禮。紗珠已經向本尊解釋過了,那不過是一場誤會,作何如此計較?”
“一場誤會?”傾曜怒極反笑,“父尊還真是明辨是非。”
心虛的首尊別開臉,不敢與兒子炯炯目光對視。
“紗珠也不過是誤會那隻狐狸精擅闖你的婚殿而好心出手捉拿,既然沒有人受傷便不要斤斤計較了可好?”
“不好。”
傾曜語調鏗鏘,言之鑿鑿。
兒子的脾氣首尊也大概曉得,想必這回是真的觸犯他的逆鱗了。
隻是若真如紗珠所言,此等迷惑心智的狐狸精確是萬萬不可留在魔域中禍害傾曜的。
“那個……”首尊指了指心竅所在的位置,“心竅你後麵那隻狐狸精,見了本尊為何還不行禮?”
小姽怯生生地小碎步走過來,在傾曜的示意下微微一拜。
“小姽見過……”瞧了瞧傾曜的口型,小姽胸有成竹道:“拜見獸嘴。”
鴉雀無聲!鴉雀無聲!
“小鬼你說什麼?”
豈是火冒三丈,首尊分明已經火冒十三丈了。
“父尊,小姽說‘拜見首尊’。”
“本尊分明聽到她……”
“父尊聽錯了。”
“紗珠你說,你聽到了什麼。”
“回首尊,奴家……”
“父尊竟信外人也不信孩兒?”
這……
兒子太聰明,當爹的很心累啊。
“本尊自然是信我兒的……不過紗珠亦不是外人。”又尷尬地咳了咳,首尊將視線轉向一臉懵的小白狐處,“小鬼?”
“在……”
這隻小鬼眉眼長得挺像一個人……不過比起那人,小鬼姿容遜色多了。這邊首尊還在深思,傾曜主動開口解釋了。
“父尊,小姽的姽是……”
“伊人姽嫿的姽。”
“伊人姽嫿的姽。”
小姽與傾曜兩兩對視,眉目似有傳情?見此情景,老首尊不樂意了,連忙擠到中間位置,難以置信地問她,“為何不是鬼話連篇的鬼?”
這是什麼問題?
也隻有小姽自己回答得了,“可能因為我不是鬼,而是精靈吧。”
聞言,老首尊倒也覺得有幾分道理,點點頭表示解釋合理。
“如此,本尊問你,昨日紗珠與你們的誤會你是否非要斤斤計較?”
“誤會?”小姽連忙搖頭,又點頭,又搖頭,又點頭。
“別晃了!”首尊瞧得心煩,也不知這隻看起來心智不全的小白狐到底是什麼意思。
“哦,是。”
等了半晌,也不見小姽繼續回答,首尊忍耐著道:“計不計較你倒是回答本尊啊。”
“哦哦哦。”原來還在等她回複呢,小姽仔細想了想:“關鍵倒不是計較不計較,獸嘴,而是這件事原本就不是個誤會。”
“獸嘴?”
“沒沒,首尊您又聽錯了。”
傾曜忍俊不禁地別開臉。
還好她反應快,不然就慘了!
“怎麼就不是個誤會了?若你說不出個所以然,莫怪本尊不留情麵。”
“昨天美女蛇罵我覬覦傾曜……”
“嗯。”首尊點點頭,示意她說下去。
“我們都錯怪她了……”
“哦?”聞言,首尊也來勁了。
“她所言不假,我確實覬覦傾曜。”
“啊?”首尊傻眼。
這會兒小姽“不打自招”,丹翠紗珠仿佛有了籌碼,又有首尊撐腰,氣焰難免有些囂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