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祺承認自己是帶一點逗她玩的成分在裏麵,想讓她主動向自己求饒。但看她蒼白的臉色,顯然嚇得不輕,頓時一陣心疼,開始懊惱自己幼稚的行為。
車速終於慢了下來,辛祺問:“嚇壞了?”
林澈心有餘悸地點頭,“有點。”
於是,所謂的駕車兜風,忽然變成了烏龜爬行的速度,以極其緩慢平穩的速度開到了城郊。
林澈和辛斐下車後,望著四周荒無人煙的田野,嘴都張成了O型,“這是到哪兒來了——”
潮濕的空氣裏是撲麵而來的冷風,四周的雜草叢中泛著霧氣,不時地飄來泥土的芳香。辛祺慵懶地倚在車前,看著倆姑娘兒跑到草叢的江邊,伸手在兜裏摸索一陣,掏出一包煙和打火機。
用手指夾著煙頭,緩緩放到嘴邊,男人一手擋住風一手按打火機,隻聽“哢嚓”一聲,一束微弱的火光在夜幕中燃亮……
在黯淡的夜空中,江水卻依然散發著淡淡的藍光,風兒輕輕地撫摸著江邊的一草一木,這裏的夜景充滿著安靜與祥和。遠遠望去,還可見依稀的燈光,時隱時現,增添了幾分神秘感。
“哥!你有沒有帶煙花爆竹?”遠處立在江邊的辛斐回頭大喊。
煙霧繚繞之中,辛祺掐滅手裏的煙,慵懶的神態無端顯露出幾分野性,稍微整頓了一番,站直身回她:“在車子裏,我去拿。”
他轉身走到車後,打開後備箱取出好幾捆煙花棒來,其實早知道會有這出,所以從公司下班他就在路邊店鋪買了一些。
辛斐聽他還真準備了,和林澈兩個人快步跑了過去,湊近一看,還真是準備的齊全,各種煙花都有。
“給我來,給我來……要拿就拿大一點的……”辛斐高興地拿了十幾隻禮花,興衝衝地拿了焰火和打火機跑到江邊去放,林澈跟在她後麵,從車子裏拿了些仙女棒。
草叢地裏擺著一個組合煙花,辛斐蹲在邊上,小心翼翼地伸著打火機去點導火線,還沒點上呢,這姑娘反而捂著耳朵跑一邊去了,過後又可憐巴巴地抬頭看著林澈,“我不太敢點,你幫我點吧……”
林澈恣意地玩著自己手裏的仙女棒,見某人蹲在地上膽小如鼠的慫樣,登時嘲笑出聲,想說“我也不會啊”,還沒說出來,身後突然吼地一聲巨響——
頭頂的天空頓時如同白晝,一顆顆彩色的煙花撒滿了天空,時而如天女散花,時而如信號飛射,忽明忽暗!
林澈驚愕地看了辛斐一眼,對方卻同樣滿臉震驚地望著她身後,那一刻原本還以為“是辛斐放的煙花”的念頭打消了。
林澈順著她的目光看向身後——黑暗中,辛祺雙手酷酷地插在兜裏,旁邊的空地上正放著一個點燃了的組合煙花,那煙花正“嘭——嘭——嘭——”地像火箭一樣躥升到天空。
刹那,火花四射!
與辛祺兩兩對望時,林澈腦海中憑空冒出了一句網絡上流行已久的小情話。
——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
翌日一早,辛祺帶著辛斐驅車去往鄉城姥姥家過年,辛父辛母早年離世,如今倆兄妹就隻剩下辛母娘家的兩位老人了。
鄉城離城鎮有點遠,地理位置較為偏僻,當初辛母嫁給辛父時就曾提議讓二老搬到城裏和他們一起住,兩位老人卻不肯,說是習慣了鄉下的生活,想要在老家安享晚年。
辛父辛母離世的時候,老人家白發人送黑發人,為此傷心了好一陣子,那時候辛祺才十七歲,辛斐八歲,老人家心疼孩子,想要把兄妹兩個接到家裏自己養,不過已經可以獨立自主的辛祺沒有同意。雖然沒同意,但他每逢年過節都會登門拜訪,對姥姥姥爺十分孝順。
辛祺開了三個小時的車,中間路途波折,趕到姥姥家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十二點了,還好的是及時趕上了飯點。
姥姥在早上接到外孫的電話時就興奮了好一會兒,與老伴兒特意去自家種的菜園子摘了一些新鮮的菜葉回來。灶頭上的母雞今早下了八個蛋兒,姥爺還親手殺了一隻家養土雞,於是一向生活節儉的老人,把雞鴨魚肉什麼的擺了一大桌。
辛祺開了一輛算是比較低調的奧迪車,車子從窄小泥濘的小道開進村裏的時候,挨家挨戶的人們都十分新奇地盯著這輛突然出現在山溝溝裏的豪車。
村裏往常聚在一起聊家常的婦女們這時候已經不再聊什麼“我家今天的老母雞一下生了四個蛋”、“我家老公今天打牌又贏了多少錢”“村裏某某家今年又添了一個大胖小子”等等毫無營養的話題了,而是紛紛八卦起今天村裏開豪車的是誰家的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