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裏的街坊鄰裏,家門口到處都是貼著紅對聯,喜慶一片,院裏的孩子們領了家長的壓歲錢都高高興興地跑到屋簷下放煙花爆竹,方圓百裏都是鞭炮聲劈裏啪啦,熱鬧非凡!
此刻,辛祺已然是按照記憶中的地址,來到了姥姥所住的四合小院。
辛祺將車停在路邊的泥地上,和辛斐大包小包地把過年禮品從後備箱提出來,沿著石子路,走到了紅彤彤的木門前。
就在辛斐準備伸手敲門時,小院的大門突然應聲而開,一個穿著深褐色外套和毛呢褲子的老太太,手裏拿著一把長掃帚走了出來。
老太太七十來歲的年紀,一頭黑白交織的齊肩短發梳得一絲不苟,雖然已是滿臉皺紋,但五官依稀可見年輕時的風華絕代!
毫無疑問,這個老太太正是辛祺和辛斐的姥姥,王徐婉。
當年,辛母曾是鄉城數一數二的大美人,而辛父同樣年輕有為,長相出眾。辛祺這般逆天的長相,多多少少還是遺傳了父母的基因。
王徐婉看到門口站著的辛祺和辛斐,渾濁的雙眼不由一怔,辛斐手裏提著一大袋東西,衝上前張開手臂,甜甜地喊道:“姥姥!新年快樂!”
待看清他們的長相,王徐婉整個人竟是激動的一個哆嗦,“斐斐,你是小斐斐吧?真是人老了記性越來越差,我們家斐斐一年不見又長高了一些,都變成大姑娘了,哎呦,還有小祺……”
王徐婉懷裏抱著辛斐,看見對麵站著的辛祺,既激動又興奮地回頭往屋裏喊:“老頭子啊!老頭子快出來,快出來,外孫和外孫女來看咱們了!”
說罷,拉住了辛斐的手腕,招呼著辛祺一起進屋,“快進來,快進來!”幾個人跨進門檻,老爺子手裏提著把菜刀,應著自家老婆子的聲音跑了出來。
餘明輝是個很和藹的老頭兒,性格比王徐婉還開朗,儼然沒有平輩們當中那樣該有的嚴肅,見著辛祺與辛斐進屋也是樂嗬嗬地笑得滿臉皺紋褶子,“小祺,斐斐來啦!”
“姥爺,新年快樂!”辛斐笑咪咪地給了餘明輝一個擁抱。身後的辛祺眼底的笑容多了幾分柔和與溫馨,向前幾步,說了一句新年快樂,然後抬了抬手裏的大小紅色袋子,“這是給您二老買的一些禮物和補品。”
……
天氣依舊是那麼冷,但淳樸的鄉城,溫度和環境卻比繁華的A市要好上很多,陽光很是和煦的。
晌午的太陽朗照著大地,金色的陽光,灑澆在曠野和屋頂上,庭院裏到處灑落著鞭炮碎屑。吃完午飯的辛祺正慵懶的坐在門口的藤椅上,長腿搭在花台的岩石邊,夕陽的光透過樹葉間隙照在他白皙英俊的臉龐上,斑駁晃動中忽明忽暗……
他舒適地閉著眼睛,隻覺得一股熱乎乎的暖流在周身洋溢,使人身心舒坦,溫馨愜意。
“王奶奶!”
隨著女孩的呼喊聲,隻聽吱嘎一聲,庭院的紅木大門被人從外麵推開,突如其來的動靜驚醒了正昏昏欲睡的辛祺。
而那個已然站落在院子裏的長發女孩正呆愣地立在原地,手裏提的籃子還停滯在空中,似乎沒有想到王徐婉家院子裏還會有別人。
辛祺睜開眼睛看去,陽光透過淡薄的雲層,照耀著白茫茫的大地,反射出銀色的光芒,耀得人眼睛發花,他反射性地皺了皺眉。
那一雙眼睛朦朧微眯,漆黑的瞳孔慢慢聚焦到這個忽然闖進院子的女孩身上,剛開口的嗓音透著慵懶和沙啞,“你是誰?”
恍然間,心髒的位置狂熱跳動起來,李常安似乎聽見了花開的聲音,“我……我是隔壁院的李常安,來給王奶奶送餃子。”她羞紅著臉支支吾吾。
屋裏的二老一小正在客廳的桌子上玩抽牌遊戲,原本是想拉著辛祺一起,不過為了避免遭殃,他先一步出了屋,於是就坐在院子裏的太陽底下打盹兒。
沒想到這下子會有人找上門來。
屋裏頭似乎玩得格外開心,笑聲時不時地從裏麵傳出來,卻沒有人聽見外麵的動靜。辛祺想了想站起身來,引著李常安站在屋門口,敲了敲門板打斷客廳正圍在一塊兒玩的三人,“姥姥,外麵有人找。”
幾個人皆是停住了動作,目光一致往外頭看去,三張臉上都貼滿了長長的紙條,模樣有點兒滑稽搞笑。李常安乖巧地站在辛祺身後,看到屋裏人的扮相,沒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王徐婉渾濁的眼神兒過了好一陣子才焦距起來,那個門口站著的,可不就是隔壁家的小常安嗎?
李常安的臉色明顯紅得不太正常,瞧著都快滴出血來了。老人家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辛祺,頓時了然地笑了,“常安來啦,快進來坐,進來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