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外孫女的臉上明明一直都是光滑細膩的,如今怎麼會摸起來粗糙成這樣子?
雖然如今自己眼神不濟,但指尖的感覺卻清楚的讓自己感知到她的傷疤。
“外婆,我,我沒事的,您不要為我傷心。”
在牢中被蚊蠅叮咬的狼狽與恐懼,還有傷口發炎時候那種生不如死的感覺,珍珠一刻也不願再回想。
她知道自己若不是先動手打許茵,就絕對不會被那樣對待,許樂能夠救她一命,這段恩怨就一筆勾銷了。
“是不是皇後虐待你了?”
見到一直囂張跋扈的珍珠竟然如此懂事,長公主撫摸著她臉龐的手都顫抖了。
這是得遭多少罪才能換來的懂事啊,那個曾經被自己和詩韻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口中怕化了的小女孩兒,現在真真是讓人心疼啊。
“沒,沒有,我就是不小心,自己磕到臉了,我去看看玉珠的藥熬好了沒有。”
趕緊捂著臉站起來,珍珠小心翼翼的安慰她,不想讓她病情因此而加重。
隨後她快步走了出去,想去找找妹妹,看她藥熬好了沒有。
“孫嬤嬤,煩你去幫我問問怎麼回事吧,珍珠這孩子過的不好,我死了也不安心啊。”
拉著旁邊唯一忠心的仆人,長公主眼中的淚水終於潸然而下,再也隱忍不了。
她一生唯有詩韻一個親生女兒,對待這兩個外甥女自然是入骨疼愛,怎忍心看她們受苦卻無動於衷。
“好,長公主您放心吧,老奴這就去。”
幫長公主掖好被角,孫嬤嬤對她恭敬的行了一禮,隨後就後退著走了出去。
“小姐,你的臉,可真是疼煞老奴了啊。”
到了廚房,孫嬤嬤先是不露聲色的接過珍珠手中的蒲扇,隨後才挨著她蹲在了藥爐前。
輕輕的呼扇著蒲扇,她心裏忍不住疼的抽搐,看小姐這熟練的動作,最近真是沒少受磋磨啊。
“沒事,我的臉已經不疼了,嬤嬤不用擔心。”
失勢後眾叛親離的情景至今還在腦中回蕩,總是被自己罰跪或者挨打的丫環們,自流放的路上就不把自己放在眼裏。
如果不是蝶兒和蟬兒一路維護,也許自己早就被她們暗算死掉了吧,所以她對孫嬤嬤說話也柔和了許多。
“嗯,那就好,隻是您終究還年輕,臉上這疤痕如此嚴重,該如何是好啊,蝶兒這死丫頭,我讓她拚死也要護著你的,怎會讓你受這麼大委屈,等我見了她,非要狠狠的打她一頓不可。”
抹了抹眼角的眼淚,看到珍珠這淒慘的樣子,孫嬤嬤恨恨的罵起自己的女兒來。
雖然她心裏明鏡兒似的,主子都受磋磨成這般樣子了,女兒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半條命在。
“嗚嗚嗚,孫嬤嬤,您不要這樣說蝶兒姐姐,她為了保護我,已經連命都沒有了。”
想起在牢裏那灰暗的幾天,她的五官立刻糾結在一起,更顯得那些傷疤猙獰。
若不是蝶兒一直用身子護著自己縮在牆角,自己估計根本就等不到許樂來救,當時就會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