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還有什麼瞞著我的。”
卿因負手而立,一身月白長裙在黃昏褐紅餘暉的照耀下,宛若不經意盛開的芙蕖。她臉上有著燦爛的笑,在五月裏,就如即將絢爛的夏花。
無論位於何時何地,她始終絢爛如花。
是秦淵心頭那唯一的暖,他曾以為丟失的那份暖,每當他看到卿因對著自己笑時,整顆心都會猛跳不止,心中卻會有種半夢半醒之意。
他會不自然地懷疑,眼前的一切是為虛幻。眼前之人,是否真的是哪個自己放在心尖疼寵長大的小人兒。
曾有那麼一點時間,他幾乎懷疑卿因的身體裏麵裝著的根本不是自家小東西的靈魂。
她的變化太大,使得他甚至沒有勇氣去觸碰她。
夜終於來臨。
天際如同蒙上一層極厚無比的玄布。今夜蒼穹似乎格外的高,尤其寂寥,就連風也顯得有幾分孤怨。
今夜萬裏長空之上,並無一顆星。
這是一個寂靜到有些沉悶的夜,所有人都很安靜。當戰爭的利爪即將深入他們之間時,人們顯出一種來自本能的平靜,強迫自己平靜下來。
阿楠,或者說秦楠是這場戰爭的開局之人。
她將被敬王的手下發現並且帶到敬王麵前。她最後出現在卿因麵前隻是驚鴻一麵,便快速離去。
她身穿一身暗紫色的長袍,發髻隻是簡單地垂下,在發尾用銀環束著,她的臉上很是幹淨,並無多少脂粉,隻是眉毛用羅黛勾勒得極長,瞧上去很是冷漠。
整個人仿若攜帶無數的冰塊,空氣之中都神奇地帶上一股子涼感。
“美人啊。”
程渡小子站在一旁,正巧看到秦楠遠遠走來,爾後與卿因攀談幾句後又離去的是身影。
“殿下,不是我說,”程渡走到站在樹下的卿因身旁,笑臉盈盈地看著她道:“我原先以為你已經是我見過最是美貌的世間人了,沒想到後來又見到了我家戰神,現下又見到這般神仙姐姐。”
哦,那還真是見異思遷。
卿因瞥了一眼程渡,沒聲好氣地吐槽:“我和你就不一樣,我見過的人中最是二哈的隻有你。”
從不見異思遷,從不改變這個想法。
“二哈?那是什麼意思?”程渡搔著自己的腦袋,想來想去想不出一個正常的解釋。
二哈,是說他是個可人的少年嗎?
“就是說你聰明可愛,惹人愛戀。”如果他願意相信的話,就相信罷。
卿因看著自己眼前的程渡,實在覺得這不是一塊可以雕琢的良玉,還是棄了吧棄了,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梁沽舟之子,若是真的如此,那梁家的小輩還真的是一個一個緊跟著走下坡路。
她突然想起遠在京城的卿伊,不知怎麼的,心中泛起一陣酸。
她靜靜地看了程渡一眼,還是覺得這二哈不像是可以成為自己小妹倚靠之人,甚是可惜。梁家人,她是認真了解過的,實在不剩什麼可培養之人。
“你的心,還是善的。”這是個優點。
待山間的風開始猛烈起來,卿因總算是聽到遙遠處傳來的麻亂的廝殺聲。這是來自敬王陣營的怒喊,卿因幾乎可以想象那個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