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在屏風後麵微微擺手：“好了好了，朕不想聽那勞什子恭維話，今兒把你叫來，也就是想問問，景王和南王，你更傾向哪一個？”
昭陽公主愣在當地，張嘴幾次，都說不出答案。
哪一個更傾向？哪一個都是她親哥哥，這話是什麼意思？
“皇兄，為什麼這麼問？”
皇帝沒說話，對著殿中伺候的人吩咐：“你們先下去。”
等所有宮人都退下去了，皇帝再開口：“昭陽，進來說話。”
昭陽公主應“是”，提起繁複曳地的宮裙，繞道屏風後麵，一看見床榻之上，皇帝的樣子時，昭陽公主嚇得住了腳步。
皇帝臉色蒼白若紙，雙眼眼白暗黃，眼下一片青黑，印堂之上一團黑氣，呈現出一副死人之相……
大限將至啊。
“皇兄，你，怎麼病成這樣了……”
昭陽公主捂著嘴，泫然若泣。
皇帝無力抬了眼皮：“來皇兄身邊。”
她走過去，跪在地上緩緩靠過去，拉住皇帝的手，低聲道：“皇兄，您說。”
皇帝低頭看著自己這個寵了多年的妹妹，雖然如今她已經四十有餘，但還能瞧見小時候的影子，不由得心軟。
“昭陽啊，這兩個皇兄，都自命不凡，當年若不是因為父皇一道遺詔直接定朕繼承大統，必定會有一場奪嫡之戰，如今我不行了，若定下其中一人為儲君，另一人不會甘心，到時候謀反，你該如何自處呢？”
昭陽公主明白這其中的隱患，她該如何自處？親哥哥自相殘殺，不可能不波及她。
“所以啊，昭陽，朕問你，你更傾向誰？”
皇帝盯著她的雙眼，裏麵沉靜、深邃，沒有威脅，沒有暗示，更沒有試探。
隻是單純的問她，她想要誰當皇帝。
堂堂天子，天選之位，像戲本一樣可笑的落在她的一句話之間。
皇兄是糊塗了吧。
可她不糊塗。
昭陽瑉唇，訕笑：“皇兄，昭陽，不敢多言，哪一位皇兄都是好的，昭陽都尊敬他們。”
皇帝笑了，像撕破樹皮一樣沙啞的笑，你恍然一聽隻作刺耳，再細聽，兩分諷刺周旋其中，轉瞬即逝。
“景王，很有才，朝政處理也很是利落。”
昭陽不說話。
皇帝把他的手從昭陽公主手中扯出來，轉頭，閉眼，神態疲憊。
“回去吧。”
她跪著，退了兩步，展臂，行禮，深拜下去。
“臣妹告退，請皇兄珍重身體。”
她抬起身子，看見皇帝好像沉沉睡去了，她輕手輕腳的爬起來，消無聲息地退出寢殿。
門外等候的昭陽公主貼身婢女立刻走過來，扶住昭陽公主。
“公主，回府嗎？”
昭陽公主一改剛才柔弱畏縮的表情，眼神瞬間淩厲，勾唇：“不，去見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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