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回憶，什麼都沒有了。
可就連回憶，他都在狠命地折騰她、傷害她，他怎麼敢一遍遍地去想，那是要了他的命啊！
傅東霈忽然像瘋了一樣，不顧生理上的疼痛，在這個房間四處翻找著，渴望能找到她曾經存在過的痕跡。
“沒有……沒有……什麼都沒有了。”
他呢喃著這一句話，翻遍了整個房間，最終停在了衣櫃前。
他從來沒有給她買過衣服，她來來去去穿的都是她自己一開始帶過來的那幾件，所以他還在奢望什麼呢？
傅東霈機械地拉開衣櫃的門，空空如也的櫃子裏關押著的是無盡的絕望，朝著男人全數湧來。
他不堪重負般地跪倒在了地上，失望就像一把巨錘，狠狠地敲在他的心上，他痛得翻江倒海，眼眶逼得通紅。
“簡渝……”
他念著她的名字，像一條被拋在岸上的魚，無力而絕望地掙紮著，想得到他人的救贖。
直到他瞥見櫃子下方的一個抽屜，那露出的白色的一角，對於傅東霈而言就是世間最好的良藥。
他急迫地撐起身體，瞪得通紅的眼睛裏是深深的喜悅，然後倏地把抽屜拉開。
入眼的是一幅素描。
線條淩厲，粗淺有致，把臨摹的人畫得入木三分、栩栩如生。
淩厲的劍眉，漠然的眼神，高挺的鼻峰，抿緊的薄唇，還有那倨傲無比的神情，不是他還能是誰？
隻是這張畫上的他略顯青澀，衣著打扮也不像現在的他，而是他大學那段時期的模樣。
他知道她會畫畫，但從沒在意過，更別談給她當模特，可她卻把他畫得這麼好，是因為他一直在她心裏，對嗎？
想到這一點，傅東霈痛得幾乎撐不起自己的身體，他似乎想確定這一點，急切地把那一疊畫卷拿出來，不停地翻著一幅幅的畫，一張、兩張、三張……
數著數著，他感覺自己的眼睛越來越模糊，水意逐漸彌漫，心酸與鈍痛將他淹沒，什麼都看不清了。
全是他。
曾經的她滿心都是他。
傅東霈一笑，似乎嚐到了一絲過去的甜蜜，可因為這個笑容，眼眶裏的淚也關不住，霎時間滴落在了畫上。
“對不起！對不起……簡渝！”
他慌張地拿手擦著畫上的水漬，卻將紙上的灰色線條擦汙了，一張完美的畫突然有了瑕疵，無論他怎麼努力也沒辦法再填補。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他自言自語地說著抱歉，胸腔處的痛愈發明顯，喉頭湧上一點鹹腥味，被他狠力咽了回去。
她帶走了所有與她有關的東西，卻忘了拿走這些屬於她的畫。
傅東霈不敢再往下想，隻是連忙從褲袋裏摸出手機，慌亂地打了簡渝的電話。
聽到那一聲聲的嘟嘟聲，他隻覺得自己的心也在跟著跳，他的激動緊張致使他呼吸急促，空氣中的粉塵被吸入肺裏，引來一陣急促的咳嗽。
“喂，你好。”
柔和的聲線通過電話傳來，還帶著一絲絲電流的聲音。
傅東霈忍不住地咳著，又想回應她，“咳咳……簡渝……咳……”
那邊的女人明顯一頓，隨後的聲音便冷漠了許多，“傅先生，有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