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烈的咳嗽讓男人的眼淚洶湧而出,但除了生理上的不適,他的心理也承受著極致的痛楚。
傅先生。
她為什麼非要這麼生疏地叫他?
“……是我。”傅東霈心中的苦澀難言,十分害怕她會反感,於是立刻說道:“我在別墅,你的畫……還沒帶走。”
說完之後,他攥著手機的手變得很緊,尤其是沒得到她的回應,他更加地害怕了。
“簡渝!”
“不要了。”
傅東霈的臉一下子就白了下去,臉上的淚痕清晰可見,幹澀的唇微張著,“你說什麼?”
那邊的簡渝很不願意跟他多說一句,隻是簡單地解釋:“那些東西已經沒有用了,我不需要。”
“可這是你畫的!”傅東霈不甘心地叫道,似乎又覺得自己的語氣過於凶狠,於是立刻低下聲音,“這是你的,你不能不要。”
男人卑微的聲音聽得出些許哀求,而簡渝沒有半分想同他周旋的意思。
那些畫,是屬於過去的簡渝,但不屬於現在的她。
“傅先生,如果你覺得那些畫是我的東西,那麼我有權利決定它們的去留。”簡渝似乎多了幾分耐心,說的話卻冷得讓傅東霈眼淚直流,“我說不要了就是不要了,如果礙了你的眼,扔了也好,燒了也好,隨你的便。但是請你不要再因為這種事給我打電話了,你和我毫不相關,也根本沒有聯係的必要。”
“不……”
傅東霈條件反射地想否認她的話,但簡渝沒有給他這個機會,電話在下一秒就已經斷了。
怎麼能這樣?
男人的眼暗沉得像黑曜石,仔細一看,裏麵全是灰洞洞的空洞與絕望。
她不要了,什麼都不要了,連她曾經為他畫過的畫也不要,是不是說她無論如何都不會回到他身邊了?
不!
傅東霈魔怔一般地搖著頭,嘴裏念念有詞,然後捏著那那一疊畫,瘋了一般地跑出了臥室,在傭人震驚的眼神中衝向車庫。
不多時,一輛車猛地衝出了別墅,車速快得驚人。
她不能不要,那些畫就像他一樣,她讓他扔了那些畫,就是讓他扔了自己。
不可能的,她那麼愛他,就算她現在恨他,他也可以彌補的,他們一定還有機會的,隻要他真心贖罪,讓她感受到他的真心,她一定會原諒他的。
傅東霈失去了理智,一心隻想將那些畫帶去給簡渝,可等到他到了簡渝的畫廊外,他捏著那些畫,心裏生出的無力卻怎麼都按不下去。
他穿著一身便裝,腳下還踩著拖鞋,臉色暗黃寡淡,下巴上還有淤青,整個人頹廢得難看極了。
他就那麼看著一身長裙的簡渝從畫廊走出來,她輕笑著同身邊的一個男人說話,臉上是他許久不曾見過的光輝色彩。
那一瞬間,傅東霈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簡渝正在跟畫廊的一個客人聊著今天剛完成的那副畫,突然感覺到一股炙熱無比的視線膠著在她的身上,讓她不禁回頭。
當她看到傅東霈時,簡渝身上的氣息冷了許多,客人似乎感覺到了她褪下的熱情,淺淺說了幾句後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