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49 如果能做一天你，該多好？
“王爺他不愛你，他愛的從來都是女人可以給他帶來的價值。”
夏芷咯咯笑著，聲音像枯朽許久的樹枝折斷發出的聲音。
“上官長安，你問我這腿是怎麼回事？那一日王爺與你南下出城，身為王妃同乘共駕的你，有沒有注意到一個白色的身影一直苦苦追隨隊伍？天很冷，地很滑，素白的羅裙被途中的泥濘沾染得分不清原本的潔淨的顏色。”
秦洛璃長睫輕輕一跳，自那一日看透了夏芷對於蕭暝的眷戀，秦洛璃便再不能讓夏芷像往日一般伺候在跟前，南下出巡也隻是帶了錦心在身邊。
她明白這樣的做法對於一個癡情的女人無疑是殘忍的，但做為守護愛情的女子，她不得不自私。
沒有看到的是，那一場蕭條飄零，前途難卜的出城隊伍之後竟然跟著一個絕望又絕決的流白身影。
那她的腿……
“我沒有方向，也不懂得什麼時候該回頭，眼中隻有靖南王車駕。我以為我以為我會一直走下去，直到我死。我沒想到我的結局是跌落城渠，上官長安你知道一個人在四野無人，隨時會因為開閘排水而溺斃的時候我在想些什麼嗎？”
“你在想什麼？”
秦洛璃指尖發著抖，這個世界上，她以為自己是最愛蕭暝的女子，可是心甘情願走向死亡的如玉王妃，到死都不能相信蕭暝隻是利用的鄒夫人，還有明明如月現卻被相思折磨地如枯草殘身的夏芷。
“如果我能做一天你，該多好。”
夏芷抬起頭，安然地笑著，仿佛那個明媚帶怯的女子一瞬間魂歸。
秦洛璃別過眼去，大口大口地呼吸著塵埃飛揚的空氣。
她不能承受一個甚少踏出王府，隻知低眉隱忍的素衣女子，隨時會因為城渠泄澇而溺亡的境地，她所有所求就是做一天他愛的女子？
“不過，哈哈哈。我終於不用再那麼卑微地仰視你與王爺神仙璧人一般的背影，你能承寵，不過因為你有利用的價值。當你存在的意義不再，你最終也隻能與我一般。”
夏芷憐憫地看著秦洛璃，看著她赫然抬起眼，眼中澄如明玉的湖泊急劇地碎裂一地，一分分灰飛湮滅。
“王爺，要的從來不是懂得如何愛得繾綣，要得是懂得如何做好他的鷹犬。”
秦洛璃抬起頭，這個認識她曾經說給鄒夫人聽，彼時她還不愛他，她逼視著鄒夫人的眼，笑得傾國傾城，問她：“靖南王府還需要一位任性跋扈的鄒夫人麼？”
現在她要說給自己聽，靖南王府，還需要一位名不正言不順的替嫁王妃麼？
秦洛璃微微一笑，漫天飛揚的塵埃之中，她的笑容似乎讓世界停頓，眼中的琥珀顏色像是凝止一般，沒有一粒塵埃能夠沾染般的明透。
“那又如何？”
不被愛上，不代表不能用最美的姿態笑開。
不被愛上，不代表不能繼續愛他。
不被愛上，不代表不能驕傲。
那又如何？
秦洛璃緩緩轉過頭，尖細的小巴高高楊起葳蕤而動，一步步踏入門外漫天盛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