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漸息，秦洛璃華麗地回轉，一切嘎然而止，仿若用盡最後的心力隻為這一曲天地失色，之後，便是神形俱滅。
“民女聖前獻醜，隻願靖南王與新王妃百年好合，永結同心。”
直到清潤如茗的聲音響起，人們才從那濃烈到抹不開的哀傷中回過神來。
秦洛璃保持著虔誠的跪姿，目光瑩然若透。
該說的話都已說完，世界僅剩下白茫茫的空靈，潔淨地纖塵不染，這是否就是白狐幻滅之後看到的世界？
“你，心裏真是這樣想的嗎？”蕭暝從坐上站了起來，仿佛此刻眼中隻有她。
司徒素心美眸一緊，看著黑色的身影，一步一步走向那抹流白，桌下錦帕絞出醜陋的皺褶。
蕭暝站在秦洛璃的一步之遙，燭光下身影交疊在一起，像是一個人一般。
“父皇，柳大人的美意，兒臣恐怕要辜負。”
蕭暝微微一笑，狹長的鳳目仿佛從所未有的平和，所有的輕漫妖嬈在這一刻熄去。
辜負？他如何辜負，等了這麼久的登天梯，他竟然說要辜負。
秦洛璃像是聽不懂一般，抬頭，正對上他含笑的眼睛，原來黑色的眼睛，也可以有
淨若琉璃的樣子。
蕭暝長袍一掀，跪在秦洛璃身邊。
“天之之間，兒臣想要百年好合，永結同心的女子，隻有她。”
蕭暝拉起她的手，微涼的觸覺，熟悉的觸覺，以為再也不屬於自己的觸覺。
天子腳下，萬臣之前，拉著自己對天下說，他要的女子，隻有她。
秦洛璃蹙著長眉，大口地呼吸著，突然的幸福衝擊得讓她暈眩的程度。
“好好好！好一隻心思慧黠，靈通恪淨的白狐，真是讓朕過目難忘。”
一襲明皇，最尊貴的男人擊掌而讚。
“暝兒，即是心有所屬，為何金屋藏嬌至今，倒讓一幹老臣長輩們掛心？”
皇上說著責備的話，言下卻毫無嚴厲之意。
直覺得，秦洛璃竟是與這位萬萬人之上的男人平生出幾分天然的親近。
“稟父王，兒臣要等最合適的時機，將王妃綬印名正言順交到她手中。”
終有一日，會將王妃綬印名正言順交到你手中，那一日繾綣到酸疼，蕭暝曾如是對她說。
回答這般平穩周全，仿佛像是早有準備一般，秦洛璃不由地迷惑起來。
難道自己抱了與君相決絕的斷然，竟是沒頭沒腦撞進他一手策劃的求婚之禮？
這般情態，卻是連說一個不的機會也沒有給自己留。
秦洛璃明明想說話，卻是哽在喉間，隻由得大顆大顆地淚水往下掉落，她一定是世間最差勁的新娘。
“年輕真好，年輕真好。”
皇上看著白衣女子這般別扭卻是泣中帶笑，向來妖嬈輕慢，淡薄若冰的兒子卻是執拗地拉著她的手。
“讓朕想起當年，這般意氣紛發，敢愛敢恨。”
“皇上正值盛年，千秋萬代。”席上恭祝之聲齊聲響起，將氣氛推向了極致。
“暝兒與白狐真乃天作之合，朕今親封白狐為從一品誥命夫人，靖南王妃，封號……為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