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是一處匾額——觀闌雅敘
極清雅的名字，生活氣息撲鼻而來的小哥，秦洛璃癡癡望著。
南方的洪患，親王的封號，醞釀中的戰爭，她一抹如削弱肩可以挑起多久？
暖心泌脾，生動市井，此刻竟是如此入眼入心，秦洛璃癡癡望著。
“觀闌雅敘是喝茶休憩的好地方。我扶長姐去歇一歇罷。”
錦心看她突然軟弱的樣子，提議道。
秦洛璃像個孩子被錦心牽引到一間雅室安坐。
“兩位小姐，小店有新上的綠茶。不問茶名，都是客官看上哪品，自選清泉水露泡了來喝。”
“你們這茶店規矩倒是新鮮。”錦心說道，“隨你去取茶。”
秦洛璃從觀闌雅敘望下去，街頭有一說書老者執板而立。
“上官長安就是兩年前咱上京的第一美女，在那蟾宮玉階前，白袖翻飛，身姿翩若驚鴻，宛若仙子呀！大家知道她跳的什麼舞嗎？”
說的竟是那日宮宴自己所作的一段白狐，秦洛璃臻首略略一偏，倚窗而坐，且聽一段世人眼中的自己。
“什麼舞呀？”大夥都伸長脖子傾聽著。
“白狐！”老者大眼一瞪。
“上官長安是白狐？難怪聽說她總是一身白衣。”
“那她身上有沒有狐騷味？”人群中突然有人問。
秦洛璃愣了一下，不自覺低頭聞了聞，自己有怪怪地味道嗎？
“這我怎麼知道，就算有也隻有靖南親王可以聞到啦。”老者朗聲地笑著。
人群之中亦哄然笑開。
長睫一彎，秦洛璃略略蒼白的臉上亦浮上一絲暖意。
“看什麼看！”人群中突然擠進兩抹俏麗的丫鬟，雖則年輕，言語卻極是嚴厲，仿佛天生的高人一等。
“說什麼白狐，皇城之下妖言惑眾，蠱惑人心！”一個杏衣女子柳眉倒立雙手插腰，嬌喝道。
許多看客經此一喝，散去了大半，老者被兩名女子衝擠地背過身去。
秦洛璃不自主地直起了腰背，這兩位少女是何來曆？
“兩位姑娘怎麼說老夫妖言惑眾？”老者堪堪轉過身，申辯道。
“上官小姐是聖上金口玉律，指婚靖南王，封號為妖。”
“老人家。”一直沒開口地青衣女子突然開口喚道。“上官長安的一曲白狐確有驚豔之處，但老人家有沒有聽過一句話。”青衣女子突然抓起白衣老者的手，凜凜美目逼視老者的眼：“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過好獵手。”
秦洛璃身體不可自抑地一顫，她是狐狸，那誰是獵手？
老者茫茫地竟是被一介小小女子鎮得說不出話，蒼桑的雙唇抖了又抖，卻沒能發出一點聲音。
“老人家，您說什麼都成，隻是不要說司徒相府不喜歡聽的話。”
青衣女子在老者桌麵的碗中滴溜滾進一錠白銀：“明白嗎？”
“明白，明白。”老者連連躬身道。
說什麼都成，隻是不要說司徒相府不喜歡的話。
恐怕不愛聽的不是司徒相府，是她司徒素心。
區區俾女都有如此氣勢，她與司徒素心的博弈不過剛剛開始。